第8部分(第2/5 頁)
舒棠一聽這聲音,一股歡喜油然而生。她抬起頭,果然見得雲沉雅如玉琢的眉目,開心地連喚幾聲“雲官人”。
兩人離得近,一抹淺淡的紅浮上雲沉雅的臉頰。片刻,他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看向舒家小棠手裡的嗩吶,笑道:“閒來無事,想問問你詩詞念得如何。未想你這會兒卻要吹曲,我也不妨聽一聽。”
說罷,他將摺扇收在腰間,掀了衣襬,坐在石凳下。
舒家小棠聽了這話,卻原地愣了愣,便拋下雲沉雅自個兒回了屋。須臾,她手裡捏著一卷冊子又跑回來,放到雲沉雅面前,衝他嘿嘿笑了兩聲:“我這些日子,每日都念三首,現如今學會了不少,雲官人你可以考考我。”
雲沉雅正笑著往那捲冊子看去,可目光落到書角,笑容便僵住。但見書的左下角,多了兩枚水墨清染的海棠花。雲沉雅沉默片刻,又拿起那捲書翻了翻,則見前面幾十頁的書角下,都有兩枚海棠。海棠畫得馬虎,卻可看出用心,想來是舒家小棠每念過一頁,便做一個記號。
他從書頁中抬眸,恍惚之間,舒棠眉間的硃砂與眼角的淚痣,齊齊化作兩枚海棠,明豔動人。
雲尾巴狼忽覺十分煩躁,他將書卷合上,“啪”的放到一邊。
舒家小棠一驚,瞪大一雙杏仁眼,滴溜溜地看向雲沉雅。
心中煩躁加劇,雲尾巴狼蹙眉閉了眼,手掌抵著額頭,半晌沒能作聲。少頃,卻有一隻小手繞過他的手背,往他額間探了探,暖暖的糙糙的觸感令雲沉雅惶然大驚,抬起頭來便喝道:“你做什麼?!”
這話出,雲尾巴狼一怔,舒家小棠一愣。雲沉雅得見舒棠滿目不解,不由地想要道歉:“小棠妹,我方才……”可話未說完,卻見舒棠又湊上前來,仔細地端詳他的臉。
雲尾巴狼被看得不自在,不禁偏過頭,想要閃避。正當此時,舒棠忽地鬆一口氣,又坐直了與他笑道:“我見你方才頭疼,原以為你是受了風寒,可方才探你額頭,卻沒覺得燙。我估摸著你是中暑了,所以身子不舒服。”
“中暑?”
“嗯。難怪我今日一撞見你,就瞅見你的臉一直一些發紅。”舒棠認真地道。說著,她又起身拍了拍衣襬,對雲尾巴狼說:“雲官人,你等等,我去給你熬碗解暑的湯。”
她還沒能走兩步,便被人拉住。
“不必了,我不礙事。”
雲沉雅說這話時,目光卻落在那嗩吶上。這會子,他的目色早已變作最初的雲清風淡,抬指敲了敲石桌面,便道:“我認為,姑娘家學琴棋書畫,到底應當擺弄些文雅器樂,嗩吶略顯粗狂,不太合適。”
舒棠在石桌前坐下,認真地說:“我也覺著嗩吶不夠文雅。不過器樂也沒個貴賤,我初初吹著雖沒能吹好,不過這幾日,也能吹成個調調。湯歸和爹爹都說聽來不錯。”
雲沉雅聽了這話,又是半晌沒作聲。他坐在葡萄藤下,暗影裡,面容明滅。過了會兒,雲沉雅抿了抿唇,從袖囊裡掏出一件物什,放在桌上:“以後吹這個。”
桌上是一支玉製短笛。舒棠看了,大為欣喜,抬手摸了摸,溫涼又滑溜。
雲沉雅看著她,忽地伸指將笛子夾起,玉笛在指尖打了幾個旋兒,復又置於唇邊。他的唇角帶著清淡的笑意:“我吹一曲給你聽。”
笛聲起,猶如浩海一輪明月生輝,又如清水淌過湖石,誰家兒女的心思忽暗忽明。
舒家小棠從前也聽過街頭賣藝人吹笛,但南邊的樂調,多婉轉輕靈,而云沉雅吹得這曲,悠揚中生遼遠,蒼勁中有落寞。
復又看向吹笛人,舒棠頃刻呆了。目光像是移不開一般,只看著雲沉雅修竹般的眉,寒玉似的眸,長睫猶如花影重重,暗藏輾轉心事。
一曲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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