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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是驚訝了:「你竟然害怕打雷!」
瞧著一點都不像啊!他這般的粗壯,竟然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他只是個奴隸,但是現下這樣子瞧著可憐極了。
李嬌躊躇了下,走上前去,寬慰道:「你不要害怕,外面只是在打雷而已,打不到你的。」她歪頭想了一會兒,將手伸了過去:「你要是怕的厲害,就牽著我的袖口吧,不過不許碰我哦!」
少年的身體發著抖,小心抬眼,盯著眼前的小手,緊咬了下唇,並沒有伸手。
他又往後縮了縮,想要離著眼前的人遠一些,可是他的手忽然被她抓住,身體跟著抖了一下,接著手心塞入一角袖口。
聽她道:「我以前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覺,阿孃便是在一側握著我的手,然後我就不怕了。」
他並不想握著她的,只想自己一個人窩在角落裡,他早已經習慣這般,獨來獨往、沒人關心,亦沒有任何的牽掛。
可是她過來了,還強硬的讓他捏著她的袖角,這對他來說無濟於事。
可雷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分明將手中的布料捏緊,抖出了一身的冷汗,耳邊卻不再是大巫說他命帶不詳、天生惡煞的話,而是李嬌輕快的笑聲。
「你看著又高又壯,竟然怕打雷。你運氣也挺好的,碰到了我,明日我便送給你一盞宮燈吧,特別好看!是我舅舅給我做的,你要是獨自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將燈開啟,就不害怕了。」
他不是害怕打雷,而是恐懼。
他生來便害死了母親,那也是如今日這般的雷雨夜,從此他便被世間拋棄,連他自己都厭棄自己。
可公主什麼都不知道,只當他是個可憐的奴隸,可是他生來便帶著罪孽,連他自己都無法饒恕,他小心的捏著那方衣角,慢慢的將頭埋進懷裡。
眼淚一顆又一顆的落了下去,他多麼想留住今天,即使公主只是施捨。
他不應該奢求更多的,可他還是悶嗯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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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等來宮燈,就連公主的面都沒有見到,當時他便告誡自己,不過是貴人的隨口之言,或許早就拋之腦後,他何必如此掛懷?
可是無數個黑夜,他總是偷偷的想,若是有一盞燈該多好啊。
窗外雷聲大陣,殿門被猛然吹開,夾雜著冰涼雨絲的冷風灌進來,燭火搖曳幾下便熄滅。
豆大的汗珠從燕寒時的額上滑落,他望向窗外被雷電劈成冷白的天,身體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掙扎著往塌邊爬去。
他不喜歡聽見這個聲音,也不喜歡看見這樣的天,眼前這一切都在昭示著,他生來便帶著罪孽。
若不是他,他的母親不會死,甚至他的父親也不會死。
有許多次,他拿起的大刀是對準自己的
武威帶著一群兵士衝進來,警惕的看著內殿匍匐在地的男人。
腳步聲匆亂,踩在堆積的雨水上,繼而是刀尖出鞘的聲音,鏗鏘一聲——
燕寒時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忽然伸手捂住雙耳,怒吼了一聲,猛然回頭,雙眼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血紅。
「你們出去。」李嬌後退一步,急聲道。
他看起來不正常極了,之前在殿中他還能勉強壓住,可自武威衝進後,他像是害怕到了極點,聲音透著股悲寂,又像是野獸的怒吼,只讓人聽了四肢發顫。
「不能出去啊,大王他、他會自傷的!」
武威亦是滿臉急色,他們一行人跟在燕寒時的身邊,見過他發狂的樣子,毫無理智可言。任他們人多也招架不住,每每都會見血。
可是、可是燕寒時看起來明顯就是畏懼人多,若是他們繼續留在這裡,避免不了一場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