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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捲起事故責任認定書在劉鵬腦袋上敲了一下,道:“我又不是內勤,怎麼會知道流程的事情?”
“算了,你別弄了。”老鄭掏出手機,“我給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走個後門,流程後補。”
老鄭的電話打到神秘事務局時,接電話的那位調查員正在處理入侵監測報告,“外交官”女士從他身旁經過,隨口道:“誰啊?”
“老鄭,鄭欽雲。”調查員道,“‘燈塔’那邊的人,我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前些年他得過星辰領章呢。”
“我有印象。”陳副局長停頓了一下,道,“是礦山爆炸那次吧,他失去了一條腿,雖然得到了嘉獎,但那以後就從一線退下去了。”
調查員嘆了一口氣不無遺憾地道:“對,那時候他才不到四十歲,是汙染測量司數一數二外勤調查員。”
“不過他現在也不錯,”他補充,“在東城區交警大隊,剛才給我說他們今天遇到一起很奇怪的交通事故,車從橋上掉下去摔得粉碎但車裡的人卻沒事,還都失憶了,他懷疑有暗面入侵影響。”
“退下去好幾年了還這麼謹慎?”“外交官”女士道,“不過我記得相關事件轉交不是有特殊流程嗎?他怎麼電話打到你這裡來。”
“他一個外勤調查員,又退下去好幾年了,”調查員笑道,“哪還搞得清楚內部流程?當事人還在他們隊裡等,我先叫淨化科的人過去,完了流程後面補吧。”
“外交官”女士望向陳副局長:“那我的流程能不能也後補?”
陳副局一愣:“你的什麼流程?”
“外交官”女士道:“我申請使用‘全知視角’。”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就如同在訴說“我中午吃白菜”此類再稀鬆平常不過的話語,但在場的調查員和陳副局長神情卻都有所變化。
陳副局乾脆利落的駁回:“不批。”
“愛批不批……”
“外交官”女士嘀咕了一句,轉身離開監測室。
而到了走廊上,她嘴唇一掀,吐出後半句:“你不批難道我就不會用了嗎?”
她抬手在空中豎直地劃下,面前的空氣猶如一層凝固的光膜撕裂而開,她邁步進去,黑暗與虛空倒轉,等她出來時,已然置身於一間古樸陳舊房間內。
這房間像是一間閱讀室,圓形的牆壁上佈滿了書架,其上放置了各種書籍,有沉重的皮質封面大部頭,也有線裝古書,甚至還有竹簡和摺疊的羊皮。“外交官”女士徑自走向了中央的寫字檯,在寫字檯的一側,擺放著一顆霧濛濛的晶體球。
就在她伸手要去觸碰晶體球的那一刻,身旁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全知視角’無法觀測到意識海的背面。”
這聲音彷彿憑空出現,語氣散漫,聲線卻極其悅耳,像低沉的、透著冷意的夜色,或者一段連奏的鋼琴。
這樣的聲音極具辨識性,一聽便知道是誰。
“外交官”女士的手停在空中,冷冰冰道:“嚇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但她神情如常,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意思。
她身旁的虛空驟然泛起漣漪,凝固成數面菱形鏡面,下一秒鏡面倏然碎裂,滿室飛舞如虛幻的凌汛,而那些冰雪碎片背後,走出來一個身量頎長的青年。
這人頭髮有點長,也不知道是睡呲了還是天生的,髮尾翹起來一點,但大概是因為長得好,所以這一頭凌亂的頭髮不僅無甚影響,反而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桀驁。他走出來,鏡面在他身後消失,對撞的氣流掀起他的頭髮,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雙幽暗的黑色眼睛,像是月下的深海,冰冷無垠,泛起一點波詭雲譎的碎光。
“沒有好處,”青年意有所指地道,“但比起被嚇死,你好像更喜歡別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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