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飛快地灌下三杯啤酒,顱腔內那根始終繃緊的弦開始變得鬆弛。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天,向詩眯起眼睛心不在焉地聽著,內容不外乎是圍繞著新曲子和enre的驚喜,話音摺疊著話音,就像用紙片壘起一座密不透風的高牆。
「今天那首慢歌,好聽是好聽,就是聽完以後心情複雜。」
聞言,他詫異地轉過頭去,沒想到另一邊有人猛地拍了下手,激動地附和道:「我懂!!!」
向詩裝作若無其事地使著烤肉夾,實則留了個心眼,豎起耳朵聽了下去。
「如果沙利葉也變成爛大街的主流曲風,我第一個脫粉。」
「偶爾一首還好呀,全是這種歌就有點吃不消了。」
「可要是一直不出圈,這麼混下去總要到頭的。」
「掙不到錢可不就得解散嘛。」
「關鍵是圈子太小眾了吧。畢竟個性很強的東西,喜歡的人會特別喜歡,不喜歡的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說到這裡他總算是聽懂了:樂隊不紅會難以維繫,而一旦紅起來,就必須為了迎合市場的口味,一定程度地犧牲掉表達上的自由。
雖然沒有人會希望沙利葉永遠被囚禁在地下,但是走出逼仄livehoe的他們,同樣不會再是原來的他們了。
向詩對於音樂沒有特殊的審美潔癖,他只是單純地認為通俗並不意味著低階。況且,被更多人看到這件事,無異於將樂隊暴露在一個更為嚴苛的環境之下,假使實力跟不上進化的野心,那麼所謂的天賦和才華,轉眼間就會被消磨殆盡。
在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中,他單手支著臉,輕描淡寫地插了一句:「我們這些聽歌的人管這麼多做什麼?」
飯桌上的喧鬧好像是慢了一拍,在話語尚未發酵的空白之際,眾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那四個人可是把人生的一部分賭在這裡了,沒人比他們更在乎樂隊的發展。」
「就算你再有才華,聽的人少,照樣得解散。說到底,人家根本沒義務為了滿足我們的優越感,一直當所謂的寶藏樂隊。」
連向詩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為了維護付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音樂的話題與人爭辯。
沉默如同凝固在琥珀裡的昆蟲,維持著恆定的姿態,一動不動。
「其實,我也很喜歡那首慢歌。」妙妙笑嘻嘻地出來打圓場,白淨的臉頰上隱隱浮現出兩朵紅暈,「歌詞寫得特別浪漫。我記得裡面用到了『雨』這個意象:想問的那個人已經問不到了,所以只能問雨,讓雨水把多餘的情緒全部沖刷乾淨。」
桃果適時地挑出來接茬:「原來歌詞寫的是這個?」
「對啊。」對著一臉茫然的桃果和向詩,妙妙責怪道:「你們倆聽了點什麼啊……」
·
或許是空腹飲酒的緣故,明明沒喝多少,醉意卻降臨得迅猛又猝不及防。向詩只覺頭頂被罩下一層朦朦朧朧的薄紗,蒸得人臉紅耳熱,並且伴隨著輕微的缺氧。
身邊的妙妙和桃果不知在聊些什麼,壓低了聲音吃吃發笑,他端起杯子正準備找她倆喝酒,對話間的隻言片語不經意就飄進了耳朵。
「微博上有個姐姐,說是在松市的時候就看過j的演出了。」
「她還知道j的真名,說是姓季,所以才叫j的。」
「那個姐姐說cp是真的?」
「對啊,她說j單相思。」
「……」
「她放屁。」
向詩說著,丟了塊油脂豐富的牛小腸下去,烤盤暴怒似的噴出了一口明亮的火苗,驚得兩人直往後躲。
她們先是不可思議地看了眼熊熊燃燒的牛小腸,再心有餘悸地瞥瞥向詩,這才發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