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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從長春藤的縫隙中射進艾薩薩的花園裡,花架上的葡萄葉露珠閃閃,侄子醜兒把鋼琴砸得滿屋都是的音符,長髮鋼琴老師坐在醜兒旁邊自顧自地修著指甲,她的右臉上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她的情敵用硫酸給她留下的,鋼琴老師總是需要用一半的頭髮把那右半張臉遮住,這樣的形象使她顯得很矜持和含蓄。艾薩薩已經對醜兒成為音樂家不抱有一點希望,鋼琴老師說彈琴可以讓醜兒的兩半球大腦同時發育,還是繼續彈吧。艾薩薩說自己沒有彈過鋼琴是不是腦子就只有半個?鋼琴老師的臉上露出含蓄的微笑,艾薩薩只能看見她的半個臉,她懷疑鋼琴老師被毀容的那邊臉只有半個腦子,就是因為只有半個腦子所以她才開始彈鋼琴的,這樣能夠發育她的另外半個腦子,艾薩薩從來沒有看見過她的用頭髮遮住的那邊臉是什麼樣子。
梧桐樹下的探戈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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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驚蟄,這雷就劈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打來,然後一場春雨晰晰瀝瀝一下就是半個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C城的的季節發生了變化,春天變得那樣模糊,驚蟄一過雨就下個不停,風一吹,樹葉就簌簌下落,滿地都是落葉。夏天的時候太陽把C城的地烤出一個一個的窟窿。冬天的大霧沒有了,兒時記憶中在霧中走路時就象是在童話世界一般,那霧在身邊調皮的跳躍環繞,抓不著也躲不開,現在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了霧,這些霧都到哪裡去呢?
這場雨使得C城的這個春天顯得那麼冷清。路兩邊的七里香乘機瘋長,花香四溢,弄得人昏昏沉沉,使勁想睡。雨終於停住了,那一夜,梧桐山莊的櫻花桃花梨花幾乎所有的花驟然綻放,空氣瀝充滿了霪曖的溼潤,就是那一夜晚,小蔓蔓死了。
春天的壩上還是那樣的深綠,只是柳水已經混濁,那隻小船還在柳水上來來往往。老蟈蟈用木鉤使勁拽住河上的鋼繩往對岸劃去,柳水河過河的小船不是用漿划船和竿撐船,而是一條鋼繩固定在河的兩岸,然後船上有一個木鉤,划船的人就用木鉤往前鉤住鋼繩使力一拉,船就往前行走了。自從小蔓蔓安葬了後老蟈蟈的臉就像是一具木乃伊,沒有了表情,他現在除了用小船來往送送柳水上的客人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小蔓蔓是被C城的夜吞噬了的,她在舞廳染上了毒,那年冬天,她離開壩上去C城時候,壩上下起了小雨,雨絲美麗得讓人顫抖,壩上人下雨時就在家煮酒烤火,看晶瑩的雨絲在空中飛飛揚揚。老蟈蟈坐在屋自家屋簷下織蔑編秸斗笠,他笑咪咪地看著小蔓蔓收拾行李,彭三的摩托在屋外等著送她去車站,雨絲飄飄灑灑順著屋頂的斗拱輕輕滑下。小蔓蔓在戒毒所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她想起了家鄉的雨絲,她現在很難受,全身如同有千千萬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骨髓和靈魂,她看見她的母親從一條溪水淌了過來接她去,母親去世那年小蔓蔓太小不懂事,她記不清楚母親什麼模樣,原來母親竟是這樣的美麗。小蔓蔓忽然就好想回家,回到壩上去。壩上的柳水河邊有一棵很大的老槐樹,那棵老槐樹是小蔓蔓最好的朋友,小蔓蔓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老槐樹下度過的,那時候老蟈蟈划船,小蔓蔓就在老槐樹下玩耍,想起老蟈蟈和老槐樹小蔓蔓就開始啜泣,最後小蔓蔓一直就這樣呻吟的睜著眼睛離開了,有人聽見她在呼喚什麼,但是沒有人聽清楚她在呼喚什麼,那時候她已經不能發出清晰的聲音了。陳一凡單彤把小蔓蔓送回壩上,柳水彎彎地往下拐了,那槐樹就在柳水拐下去的那個地方,槐樹好象已經就要枯死,樹身上竟然長滿了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懸狀物體,那樣子荒涼得讓人心酸,柳水河自從被上游下來的汙物汙染了後,兩岸的樹和草就不停的死亡,最後就是這棵槐樹還在那裡苦苦地掙扎,但是陳一凡單彤抱著小蔓蔓骨灰來到這裡的時候,槐樹的樹心開始逐漸在空了,樹皮也使勁掉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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