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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了，回家過年。

她和鄭玉清在電話裡吵過的架太多了，甫一見面，竟說不清到底該先算哪一筆，還是爸爸做和事佬岔開話題，問她，小夏，認識這是什麼魚嗎？

他給她講，野外的鳳尾魚會洄游，春夏之交，從大海游回淡水河產卵。魚都去大海了，每年還是要從入海口游回到出生的地方再生下一代……

見夏歪著頭，又是這種&ldo;見物識人&rdo;&ldo;小故事大道理&rdo;。她不等爸爸講完，便把能猜到的中心思想一股腦說了出來：&ldo;說明什麼呢，說明人總歸還是要回家的？人總歸還是要早點生孩子？人總歸還是要早點回家生孩子？&rdo;

小偉在一旁聽得愣了，繞不明白。爸爸卻一笑，他沒有直面陳見夏的挑釁，拍了拍她的肩膀。

&ldo;什麼都不說明。就是告訴你，家裡養了這種魚，江邊兒那個花鳥魚市場買的，賣魚的說好養活又漂亮，我給你講講，你聽一聽，就完了，爸媽想跟你嘮嘮家常話，不是想拿魚給你講道理，你都這麼大了，何況我也不知道你是哪種魚，我女兒可能是條鯊魚。&rdo;

陳見夏沒繃住，樂了。

&ldo;小夏，好多事兒，我們沒那麼多別的意思，就是一家四口，正常過個日子，以前的事兒，都過去吧。來，你跟你媽碰一杯，我不能喝酒，我拿水代替。&rdo;

&ldo;這是我跟我媽的事。&rdo;見夏紅了眼眶，杯子裡倒滿啤酒，敬了鄭玉清，也沒說什麼祝酒詞，自己幹了。

&ldo;還是那個死德行。&rdo;鄭玉清也想幹掉，喝了一半嗆到了，大家都笑了，好像曾經的一切齟齬真的都過去了。

&ldo;都過去了&rdo;是一句廢話，線性的時間上一切的確早已過去，但是什麼讓其樂融融的年飯之後陳見夏和鄭玉清的每通電話依然滿是火藥味？過往的傷痛像凜冽的北風，不斷迴旋，而她與家人之間的嫌隙實在太多了，漏洞百出，不是一杯啤酒、幾條鳳尾魚能夠堵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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