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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除了秋葵齋之外,別處一應不許懸掛白綾,秋葵齋的下人嫌簡陋,以為必是嬴氏暗中唆使,讓侯爺草草將姨娘落了葬。
兀勒城外的落龍山,有蕭家祖上八代的忠骨冤魂墓碑矗立,家眷另埋矮墓之中,不得與家主合棺,然而蕭侯為鳳華淑擇選之處,則是一處風水寶地。
鳳家人丁凋敝,早已無人,起棺扶靈全由得鳳華淑身旁一名下人代辦了,蕭侯在閣樓枯坐了又是二十日,他起身去了琅嬛軒。
琅嬛軒的劍侍見是他,沒有阻攔,恭恭敬敬地退到了兩畔,蕭侯走到了夫人寢屋門外,未進門,先聽得裡頭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的心倏然揪緊,心早已沖了進去,將嬴夫人一把抱起。
只是,每次腦中動念頭,思及夫人,便會想到鳳姨娘臨別那晚哀怨絕望的美麗目光,她淒切地說著不該介入他和夫人之間,蕭侯便不得不打住,由此再度止步了。
嬴夫人以為是婢女送湯藥,卻遲遲不入,從碧紗櫥後喚了聲,蕭侯抿著嘴唇,折身又回了。
管家請示,鳳姨娘亡故之後,原來在秋葵齋的人該如何打發,蕭侯皺著眉抬起眼瞼,將額頭掐住,煩悶不勝其擾地說道:&ldo;願意留的,日後併入琅嬛軒,不願意留的,放了契書銀錢,由她們去吧。&rdo;
管家頷首,弓腰退了。
兩個時辰之後,管家再度來請示。
&ldo;大半是跟著鳳姨娘長遠了的人,如今不願再留了,依照侯爺之意,小人已將其打發,只有幾個年輕奴婢,說是願意留下。&rdo;
蕭侯胡亂地點頭,&ldo;你辦完了便是。&rdo;
嬴妲與嬴夫人先後染病,鳳姨娘香消玉殞,都道侯府裡近來不太平,下人們開始燒艾草驅邪祟,嬴妲要伺候婆母梳洗更衣,日常瑣事,但嬴夫人怕將病氣傳給她,不讓她近身,如今胎兒剛滿三月,當靜養修身才是,嬴妲拗不過婆母,咬咬嘴唇有些不甘。
府中出了大亂,誰也不曾想稟告蕭弋舟,因著怕世子為後宅之事心有羈絆,於戰場失利,但嬴妲以為母親重病不起,鳳姨娘身死魂消之事,不應瞞著夫君,他前線戰勝,隨時都可能大捷凱旋,回來見物是人非,只會痛恨下人對他欺瞞不報。
她久坐無事,便寫了一封信託人寄到邊關去。
休養多日,嬴夫人的風寒好了些,但落了痼疾,咳嗽總不見好,婢女們走到門外都能聽見裡頭壓抑不住的不斷的咳嗽聲,心疼不已,秋葵齋的人還有心埋怨夫人,夫人這麼多年苛待過鳳氏?口口聲聲說著不願介入侯爺夫人之間,介入了便是罪過,可如今她不管不顧地一死,侯爺與夫人兩人反而形同陌路,原本話也不多說一句,如今更是連面也不見了!
嬴妲暗中為婆母發愁,只信口問道:&ldo;對了,侯爺幾時做壽?&rdo;
蔚雲回話道:&ldo;還有幾個月,估摸著那會兒世子該回來了,您終歸不是蕭家親生的女兒,此事您不要摻和了,您還是緩些用腦子,多安胎為上。&rdo;
見蔚雲回絕於己,計劃還未成形便已被掐死,嬴妲不可謂不落寞。
天日漸轉熱,嬴夫人日日在琅嬛軒曬著日光,身子已大好了,府中如蒙了灰的家事,都入積山囤水般堆了過來,嬴夫人命人將掌家的鑰匙與令牌拿了去還諸蕭侯。
管家怔怔然,為難地去了,蕭侯見了令牌,皺著眉頭盯了許久,彷彿終於找著一個可以說服自己去見夫人的藉口,他長姿而起,取了一摞令牌往琅嬛軒去。
當時是日色穿出花梢,瀉落一地斑斕碎影,嬴夫人羸弱的身子依著竹榻,雙腿微折,凝神望著一池湖水出神,蕭侯隱忍不敢前,將手中令牌攥得緊了些,終於還是走了上前。
嬴夫人雙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