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他們(第1/3 頁)
七月四號,一輪紅日在樹梢慢慢升起,俯視著她家簡陋的小院。
父親,哥哥,大姐和妹妹正在拾掇屋裡屋外。
父親對哥哥說:“我從學校借來一些桌椅,馬上就運到,不知夠用不?”
父親要用酒菜招待親朋鄰居,以及他的同事們。
這叫“打發閨女”,沒有鞭炮,沒有儀式,吃完這頓酒,明天就把閨女送走了,送給別人家,給別人家當媳婦兒,做別人家的人。
熱心的左鄰右舍陸續來了,她們看看有什麼活可以幫忙,大姐熱情地招呼著。
這一切與紅梅無關似的,她騎車走了,沿著上班的路,來到鎮上,來到小丹髮屋。
正好小丹不忙,就耐心地把她的頭髮綰了幾種型別,直到滿意那一款,她們一同看著鏡子,小丹說:“就用這個吧,明早我去你家給你盤”。
在鏡子裡她看見了自己一雙失神的眼睛,這哪有做新娘的精氣神?
中午時分,她知道家裡此時正是觥籌交錯的時候,她不想回家,就在髮屋後面的小屋躺著。
她感覺渾身疲憊不堪,做新娘的快樂怎麼也提不起來。她真希望能跳過明天,過安靜正常的日子。
可是明天怎能跳過去?她只有希望明天快點過去。
磨蹭到下午三點左右,她覺得家裡應該結束了,就告別了小丹騎車往家走。
離家越近,心裡越忐忑,父親,會以雷霆之怒迎接她嗎?
她的同事們按理應該到她家赴宴隨禮,那樣禮金就歸父親。
學姐給她出主意說:“你家那麼遠,同事們去聞立家喝酒去唄!那樣禮金你收著”。
她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毫不猶豫地就和聞立說了,聞立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但她沒有告知父親,藉口弄頭髮躲出去了一天。
看來一場雷霆之威只得硬挺著了。那又怎樣?在他身邊還少捱罵了?
在出嫁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和父親耍心機,把父親逗了,這不僅僅是幾個禮金,而是往父親心頭紮了一刀。
這一刀報復了二十多年來所有的怨恨。
梨園近了,香水樹到了,家門靜悄悄。
院裡空空如也,沒有賓客沒有酒席,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院門口臨時搭起的簡陋灶臺,灶臺下地面斑駁的油漬證明這家剛擺過酒席,為她而擺的酒席是什麼樣的她不知道。
多少人來?誰來了?她也不知道。
大姐剛出月子,臉面浮腫,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廚房洗碗筷,她累的已經抬不起頭來看看進來的人了。
妹妹在心急火燎地熨衣服,這是她明天送親穿的衣服,妹妹做她的伴娘。
關於衣服,大姐更是操心,她說:“你姐夫的,兩個孩子的,自己的,一會都得熨。
我是親姐,婆家一看穿的破爛,多給你掃面子!”
她還委婉地督促哥哥:“我大嫂怎麼不著急準備衣服?你讓我大嫂穿的體面點,孃家親嫂子穿的不像話,她丟咱們的人”。
但是,大嫂好像真的要破罐子破摔。
老姨耐心地哄著她的小女兒,那個小丫頭咿咿呀呀真磨人。
老姨還是那麼親切,她笑著說:“我一大早就來了”。
她們和老姨感情很深,把對母親的感情寄託在了老姨身上。
她看見老姨心裡很踏實。
她偷偷地瞥了眼坐在炕上的父親,準備迎接一場疾風暴雨,但父親出奇的平靜,緩緩的說:“我還以為你的同事們會來。
我和你哥預備了足夠的酒菜,可是他們沒來,浪費不少,你該告訴我一聲,我就不預備那麼多了。”
父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