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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珉行始終蒙著丟丟的眼睛,丟丟忽然變得很乖,不哭也不鬧。裴子浚看小孩子忽然這樣乖,卻難過了,只好輕聲哄道,「丟丟,你阿媽答應你回來,果然沒有騙人呢。」
小傢伙還是沒有啃聲,謝珉行忽然感覺到手掌裡逐漸有了溫熱的濕意,濕漉漉的睫毛顫抖著,一下一下的戳著他的手心窩——他在忍耐,不讓滿心窩的委屈滿溢位來。
就在他懷疑小孩是不是憋壞了的時候,想要拿開擋在他面前的手,一隻小手卻抓住了他的手。
丟丟說,「哥哥不要,等丟丟哭完,要高高興興的見阿媽。」
謝珉行想起自己兒時,也是這個時候,懵懂的懂得了生死,知道了天命,開始了對紅塵凡事的獨自摸索。
那時他是一個人,這個小孩日後也會是孑然一人。
想到這裡,他就想要,想要更加溫柔對待他。
到底還是小孩子,掉起金豆豆來抽抽搭搭沒完沒了。可是卻有兩個大哥哥,一個冷麵心熱,一個俊眉微揚,像兩座雕塑一動不動,安安靜靜的等著他。
等著他攢夠,日後獨自面對重重磨難的孤勇。
一旦中了引魄的屍首,一旦還願,屍變腐爛的特別快,很快就惡臭無比,他們只好在院子裡,焚燒阿輕的屍首。在這之前,他們檢查了阿輕的屍首。
雖然剛才阿輕似乎還是活生生的,其實她死了已經三天了,很有可能,她和唐豐是一起死的,甚至是死在同一個地方的。只不過,一個被人挖了心,一個被人下了引魄。
想到這裡,裴子浚忍不住摸了摸丟丟的頭,說,「死者為歸客,你阿媽走得並不孤單,會有人陪著他。」
丟丟吸了一下鼻子,囔囔的說,「是阿豐叔叔嗎?還是經常來串門的戴面具的叔叔?」
叔叔?看來他們並沒有告訴丟丟的身世,只是『戴面具的叔叔』是誰?
「你是說還有另外一個戴面具的叔叔,經常來你們家?」
丟丟想了想,「也就是差不多一年以前吧,還是阿豐叔叔領著他來的,後來他又來過好幾次……他是一個特別奇怪的人,從來不在我們面前把面具摘下來。」
「所以你和你阿媽,都沒有見過那個叔叔臉。」
丟丟點點頭。
「那你媽媽……走的那個時候,有沒有見過那個叔叔?」
丟丟搖搖頭,想了一會兒,忽然篤定的說,「媽媽是去接客人大姐姐的,不是叔叔。」
33
半夜沒睡,謝珉行竟然又頂不住了,靠著裴子浚的肩頭睡了許久才緩過神來,他大驚失色,只好扭過頭掩飾尷尬。
裴公子沒見過知寒客這副模樣,以為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知寒客,不由得也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他的謝兄向來是面冷心熱的人,只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謝兄,光對自己面冷了。
他會對丟丟溫柔,會對刑刃有禮,唯獨對自己,彷彿裹了一層鎧甲,冷冰冰的隔絕了他一切的親近。
是從什麼時候得罪他了呢?他想不出來,卻偷偷又把昏昏睡去的人重新抱著靠上自己的胸膛。
——至少睡著了的知寒客,這麼乖。
丟丟卻沒有這麼好命,他被刀疤臉叔叔抓起來畫那個客人叔叔的模樣,他剛失去雙親,又困又餓,只想躲到謝珉行懷裡睡上一覺。
他含著一包眼淚,看著旁邊枕在裴子浚腿上昏昏沉沉睡去的謝哥哥,握筆的手抖了抖。
好像更氣了。
所以半天也沒有畫出個人樣來。
天快要亮起來的時候,他們準備把丟丟帶回唐家,可是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人。
那人看見他們三個人也驚訝了。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