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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屠夫雖然不懂武,卻也可以看得出這是一把極好的劍,雪鑄霜鍛,絕世無雙。
「夫人,那個人是不是你?」應蛟笑。
她站在佛像旁邊,扶著肚子,額頭俱是虛汗,沒有說話,似乎是預設。
可是應蛟卻沒有放過他,他步步緊逼,笑得猙獰,幾乎要把她逼到絕境,「夫人認了就好,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拿著兇器?」
裴子浚聽了剛才的線索,樁樁指向這個古怪的婦人,疑竇叢生,他也覺得這個婦人似乎不會這麼簡單,一時沒有反應,如今看著應氏兄弟咄咄逼人的模樣,也再也按捺不住,道,「夠了,莫非你們會以為徐家滅門是這個手無縛雞之力,還身懷六甲的嬸嬸做的嗎?」
應蛟笑道,「裴公子,你涉世未深,不要被他騙了,真懷孕假懷孕還說不準呢!」
裴子浚看著婦人吃力苦撐的模樣,怒氣更甚,「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時,刑刃也開了口,「阿浚,張屠夫後來還告訴我們一件十分驚人的事,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但是這的確是事實。」
原來那時張屠夫見那婦人從櫃中爬出來,一時嚇得屁滾尿流,呆在原地不敢動彈,就在他呆滯那一剎那,他看見了那個滿身鮮血,身形畸形的修羅的正臉,竟然……竟然不是個女人。
雖然那男人眉目生得十分好看,但是確鑿是個男人!
「他扮作孕婦,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實在是高明,」應蛟咬牙道,「我看他那肚子,能不能接上我這一掌!」
說著,就像那婦人襲來。
裴子浚抱起那婦人躲閃,但是還是躲閃不及,她仍舊生生受了些掌風,雖然不重,可是一個如同玻璃娃娃一樣一捏就碎的孕婦哪裡受得了這些。
裴子浚舉起他的右手,竟然一手都是血。
他暗道不好,看向倒在他懷裡的人,那人死死睜著眼睛,明明已經痛到極致了,卻一聲不吭,死死咬著自己的毫無血色的唇,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雪鑄霜鍛的魂,不過如此。
裴子浚不忍再看,望向舅舅道,「舅舅,今天我以性命起誓,她絕對不是什麼壞人,如今她命懸一線,請您說服應氏兄弟,給我一些時間,待她無恙,我必然帶她主動歸案,說明事情原委!」
他不知道為什麼萍水相逢,他要賭上自己的命,來護她周全,可是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不這麼做,他會後悔一輩子……
刑刃第一次看見阿浚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也慟然,費了一些功夫,終於說服了應氏兄弟離開。
破廟裡終於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了。
黃色的番布垂著,風在布簾中穿梭,他抬頭看那尊不像如來也不像彌勒的佛像,暗道,無上佛祖,這便是人間至苦,這便是人間煉獄,她都生生受了。
可否?可否稍微保佑她平安?
如此,便低下頭來為她檢視傷勢,他去剝她頭上的布,去探她手間的脈,可是那人卻緊緊攥著頭巾,不讓他得逞。
她的眼神都是恐懼,翕動沒有血色的唇,無聲的喊著,「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呢剛才生死之間她都沒有這樣害怕過,還有什麼比死亡更恐懼的東西嗎?
他想這人可真倔,已經這個樣子,害怕他看她的臉不成?
他心裡難過,又無可奈何,只有耐著性質,溫柔的哄她,她睜著大大的眼睛,似乎已經知道一切無可挽回,反而平靜了下來。
可是卻輪到裴子浚害怕了。
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一旦接下了眼前這個人的面紗,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