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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生出了一絲怪異。
「我不熱。」他抬頭看了一眼一大一小正等著眼珠看著他的兩人。
裴子浚很快就轉過頭,專心去剝身邊那皮猴子,可是儘管他的目光轉過去了,卻絲毫不能緩解他身上那股怪異——隔著嚴嚴實實的衣服,只有他清楚的知道身上布滿了多少曖昧痕跡,有哪些是青年咬出來,又有那些是青年撞出來的。
他如此心虛,大抵是因為這世上,唯有他是那一個賊。
丟丟醒著的時候雖然皮,睡像卻十分好,乖乖縮在床的一角,只是手裡緊緊拽了謝珉行的一角不撒手。
裴子浚替兩人掖了掖被角,說,「謝兄白日累了,就由我來守著前半夜。」他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這看似溫和的青年已經不容他拒絕半個字。
他近來十分容易疲倦,竟真的睡了過去。
但夢裡,卻不十分安寧。
何止不安靜,簡直吵得他腦門生疼。
數十種聲音一併向他襲來。
那些情景如走馬燈一般劃過,他忽的聽見了那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很天真的青年驕傲道,「我不一樣,我若喜歡了一個姑娘,就會一輩子對她好。」
走馬燈一轉,那聲音忽然又生出了鬧意,青年橫眉豎目,鄙夷的看著他。
「男遭女淫,匍匐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胯、下,可就是噁心。」
他才想要解釋,就有什麼也看不見了,然後白茫茫的一片。
他有些茫然伸手,忽然摸到了一片濕意,等他看清楚時,他手上已經握著了那日綁在青年的眼睛上的布條……
他猛然醒來。
灰杉褻衣被汗水沁濕貼在身上,又冷又黏。
他翻了一個身,一睜眼就對上了黑暗中青年明亮的眼神。
裴子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躺在床沿上,他離他,如此近,周身的氣息將他密不透風的包裹起來。
有一種喘不上氣快要溺亡的錯覺。
可是,頭腦卻從來沒有如此清明過——他知道自己完了,身上的七心蓮可解,可是,卻在他的心上種上另外一種毒。
可是,能怨誰呢?
說到底,是我,徒生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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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見謝珉行忽然醒了,笑道,「怎麼醒了?」他怕壓著謝珉行,把身體往外面挪了挪,解釋道,「夜裡無事,就像和謝兄躺一躺。」
「謝兄是看過《白鹿英雄傳》的吧,說來好笑,我那時候還年少,還沒有出過遠門,卻十分欽羨書中的俠士知己,何等快意!那時我便想自己能否也遇上三兩知己,也將那些荒唐事也通通也做一遍,倒也死而無憾了。」
「那謝公子後來做了那些事嗎?」他有些虛弱的問。
裴子浚搖搖頭,半響,青年的聲音有些啞,低低地從黑暗中傳來,像一枚恰巧撓在他心窩上的羽毛。
「可是我……已經遇到那個人了。」所以有足夠的時間,和他慢慢把這些事情都做一遍。
黑暗中卻再也沒有應答。
裴子浚以為他又睡著了,他不知道,黑暗中那個人的身體其實抖得厲害,幾乎用了極大的剋制力才能抑制住自己不把他踹下床去的衝動——青年的氣味真是太重了。
——真的,真的,好想讓他離自己遠點。
有時候,謝珉行也會想,自己在他眼裡算是什麼樣的人呢。
是高山仰止的劍神?還是少年心性中一心想要打敗的對手?還是可以攜手酒話江湖的知己兄長?
他是他眼裡的一切。
劍神,知己,好友,兄長。
卻不會是絕境處抵死相纏不能啟齒的那個人,如此,再好不過。
謝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