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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白晝在消逝,夜降臨了——城市的夜並不黑暗,因為還有著路燈,只是披上了一層夜之輕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讓諸航慢慢坐下來,帆帆跑過來對她說著什麼,她沒有回答,握住帆帆兩隻小手貼向兩腮。
“帆帆,媽媽和你講過,你有幾位外公?”
帆帆舉起兩隻指頭:“兩個。一個是老外公,是大姨的爸爸。一個是外公,是梓然的爸爸。”
“帆帆還有一個外公,是媽媽的爸爸。他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媽媽想去看望他。”
“帆帆認識他嗎?”
“認識的,帆帆那時是小嬰兒,他還抱過你。”
帆帆鬆了口氣:“那他一定也喜歡帆帆的,媽媽帶帆帆一塊去。”
狡猾的壞傢伙,繞著圈想跟去。“爸爸回到家,媽媽又不在,帆帆又不在,都沒人說話,會很孤單。”
帆帆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媽媽,讓外公不要住很遠很遠的地方,搬到梓然家隔壁,這樣,帆帆可以和媽媽一起去看他,然後晚上還能回家陪爸爸。”
諸航捧著帆帆的小臉,親了又親:“好,媽媽和外公說。”
帆帆的思想工作似乎是做通了,諸航心中卸下一塊大石。晚飯前十分鐘,院門外有汽車聲,卓紹華回來了。小喻沒有把汽車入庫,應該是飯後還要出門。從天目湖回京後,不管多忙,卓紹華都會堅持和諸航、帆帆一起吃早飯和晚飯。晚飯後,他有時會回去繼續加班,有時在書房待到深夜,彷彿他和諸航前一陣的角色調換了下,有意無意句錯開了兩個人私下面對的時間。
等到帆帆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飯,卓紹華站起身來,諸航叫住了他。
他依然會專注地看諸航,但是眼中已沒了往昔的溫柔。
“去溫哥華的事,讓首長費心了。”諸航呼吸有點艱難。
他輕輕“哦”了聲:“能夠辦成的事,談不上費心。我能為你做的事有限。溫哥華的氣候比北京好,好好地玩。見到晏叔,代我問候他。”
首長應該知道她出發的時間,但諸航還是想說一下。“我十一月中走。”離現在還有一週的時間。
“嗯,我和帆帆送你去機場。”說完,他留給諸航一個匆匆疾行的背影。
接下來的這一週,諸航陪帆帆去上了一趟畫畫課,帶帆帆看了場電影,還陪帆帆去早教班呆了半天,讓帆帆提前適應學校的生活。
諸盈對於諸航去溫哥華的事有點質疑:“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姐夫做手術時,他恰巧也在醫院,闌尾炎發作。我手裡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時間寬裕,組織上安排的,要服從。”
諸盈嘆了口氣:“帆帆又要想媽媽了。”
“姐姐幫我多陪陪他。”
“航航,姐姐是偏心,但是說句公道話,你這個媽媽做的真不怎麼樣,也只有紹華包容得了你。早點回來。”
諸航扭頭看著和駱佳良牽手在小院中散步的帆帆,心中泛起一縷無言的酸澀。只是包容呀!
很快就到了出發的日子。諸航就一隻揹包一隻行李箱,卓紹華提著放進後備箱裡,小喻開的車,唐嫂叮囑諸航,每天都要打一通電話回來。諸航的目光掠過客廳、書房、客房、臥室……院中的草草木木,她低下眼簾,咬了咬唇,拉開車門。
無論相愛還是離開,都需要勇氣。
去機場的路上,帆帆表現挺好,一進候機大廳,卓紹華推著行李幫諸航辦託運手續時,帆帆突然鬧起了情緒,從諸航懷裡掙脫下地,爬上行李箱,怎麼都不準機場人員碰。
“媽媽今天不走,外面沒有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