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死生魂魄暫同遊(4)(第3/4 頁)
傲慢,視人命如草芥,虞瑾再熟悉不過了。即便凌波就是玉衡,想要他體會梧州城幾代人戰戰兢兢和水深火熱,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何況,他早就不是“玉衡”,這些年身為伏夷的左膀右臂,手上的沾的血怕是有千萬般不得已的藉口,也是難得洗清的。就單說這梧州,有多少人死於移屍之手,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在下不喝酒。”虞瑾答道,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不滿。倒是凌波,並不對虞瑾掩飾他的失望。
“將軍是覺得同我喝酒玷汙了氓山的清明嗎?”凌波看著虞瑾,似笑非笑,“若可以選擇,誰不願意做個好人,受萬人敬仰?”
“若世上之人有苦衷,便可行不義之事,那這世上何來‘清明’二字?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善與惡、正與邪都是閣下的選擇,莫要推說時乖運蹇。”虞瑾想到梧州之難,再看這滿園繁花,實在無法共情凌波命運使然之說,一時沒忍住。
“哈哈哈,好個‘天地有正氣’,好個‘人生選擇’……”凌波站起來,走到那一簇深藍花叢,蹲下去嗅得芬芳,轉頭對虞瑾悽然一笑,而後憤然揮手,那藍色的花朵連同綠葉一起,瞬間變成齏粉,揚塵而去,散於風中。
虞瑾巋然不動,面色不改。
“將軍,若我是這花,這命運就好比是此刻的我,力量懸殊之下,試問這花有的選擇嗎?”凌波轉頭,斜睨虞瑾,滿臉憤憤,眼神凌厲,一改從前圓滑賠笑之態。
“將軍何須震怒?辣手摧花,花又無辜?他們被人從生長之處移走,種在這方小院,為人操縱,卻依舊生葉開花,為這裡增添生機、吐納芬芳。即便生來便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們卻從未曾助紂為虐、為虎作倀。萬物有靈,命運擊之以風雪,它們卻饋人間以芬芳。而此刻,又在生命最為繁華之時,零落成泥碾作塵,卻也是因為你的遷怒,確實沒得選擇,也確實可嘆可悲!”虞瑾端坐,眼神肅然,語氣沉穩,字字句句如針芒一樣刺向凌波。凌波如鯁在喉,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虞瑾看凌波此番反應,對於賀儇的訊息又確信了幾分。
二人端坐,不再言語,只剩下風吹繁華綠葉幾乎微不可見的聲音。
“酒來了,酒來了。”小江來的正是時候,打破了這沉悶的尷尬。他拿著酒壺和杯子,將那壺中美酒倒入精美的琉璃盞中,雙手捧送至凌波面前。見凌波接過,他又斟一盞,奉送於虞瑾面前。
虞瑾接過這精美杯盞,仔細把玩著。杯中深紅色的酒液,散發著馥郁芬芳,令人沉醉。他抬頭打量凌波,若說面前此人真的是玉衡,那他便不是為了這美酒繁華而投靠伏夷,或許和先輩們的糾葛密辛有關。
“將軍為何不喝?難道怕我下毒嗎?”凌波恢復了自然不羈,彷彿剛剛那一場酣暢的爭吵不曾發生,“我可珍藏多年,不是將軍,我也不會拿出來共品。”
“自然是怕,”虞瑾笑著說,“可是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他邊說邊將酒杯舉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舉止優雅,笑容和煦,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的凌厲。可是這份優雅並沒有維持多久,舌尖碰到那味道,虞瑾忍不住皺眉,太苦了,苦中帶辣,辣中有股酸味,入口乾澀,絕對稱不上好酒。
若說好,只有那未入口前飄散的芬芳和那沉鬱的紅色。
“此酒何名?”虞瑾何嘗不明白,凌波怎會品不出酒的好壞。他稱此為“好酒”,自然有他的好法。
“此酒名為‘丹心’。”凌波舉杯,飲一口,細品之後再嚥下,臉上滿是愉悅和滿足。若不是親眼見小江倒酒,虞瑾倒要懷疑二人喝的不是一樣的酒了。
“沒想到凌將軍還有釀酒的手藝。”虞瑾心想,這樣的酒自然不是買來的,也不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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