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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學校、在醫院、在車上,蘇江都臭著一張臉,時不時的還要懟自己幾句。
哪怕她不說話,也要被懟幾句。
即便是在他朋友面前,他也沒給自己留面子。
不過黎冬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她不說話,蘇江才懟她。
但她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很多事情對她來說是越解釋越亂的,反倒不如不說。
她在學校打架,蘇江肯定很失望。
黎冬捧著杯子,猶如小雞啄食一般,慢悠悠的喝著。
大概十分鐘之後,黎冬才喝完,杯子就那麼被蘇江接過去,爾後他嚴肅的問:「想和我談談麼?」
黎冬沒說話,腦袋微點了一下。
「你為什麼打架?」蘇江再一次問了這個問題。
黎冬的手指摳在自己的褲子上,牛仔褲的紋路順著她的指甲都有些泛白,「就……她們打碎了媽的鐲子啊。」
「就這些?」蘇江眯著眼睛盯著她,似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
黎冬咬了咬下唇,聲音虛浮不定,「就這些啊。」
「那鐲子。」黎冬又低聲補充,「是媽生前一直戴著的。」
「我知道。」蘇江說。
「你怎麼知道?」黎冬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蘇江去惲縣的時候,趙秀然已經跟她把後事交代的差不多了,她所有的財產,值錢的不值錢的都給了黎冬,她一直戴著的玉鐲子,早在住院時就弄下來給了黎冬。
所以,蘇江沒見過趙秀然戴那個玉鐲子。
蘇江從桌子的邊緣把那個黑色袋子拿過來,隨意一倒,斷了的鐲子碎段撒在桌子上,他撿了一截起來,映著燈光看,裡面都是殘破的紋路。
「我送她的。」蘇江說:「當初我中考完去打工,賺來的第一筆錢給她買了這個鐲子。」
「哦。」黎冬驚訝了幾秒又低下頭。
「鐲子很重要。」蘇江說:「但這不是你打架的理由。」
房間內是無盡的沉默。
良久之後,黎冬終是在蘇江炙熱的目光下開口,「她們很過分。」
「死物永遠也比不過活人。」蘇江說著把鐲子全都裝回黑色袋子裡,「你打架的理由不止這一個吧?」
黎冬低頭不語。
「黎冬。」蘇江嚴肅的喊她名字。
「啊?」黎冬應了一聲。
「抬起頭來。」蘇江說:「不要做縮頭烏龜。」
「我……」黎冬想辯駁說沒有,但她說不出口。
自小到大已經習慣了,無論做什麼事都是要先忍,等到忍讓沒辦法讓她生活,她可能才會想著反抗。
就像沉默。
她習慣了沉默,遇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沉默,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沉默,遇到不知所措的、令人害怕的全都沉默。
因為這樣會讓她成為這個世界的邊緣人。
只要不被人注意,她就可以稍微輕鬆的活著。
「是因為我吧?」蘇江問她,「那幾個女孩在宿舍說我壞話了?」
「沒……」黎冬回答了一半,觸及到蘇江的眼神,又很快敗下陣來,最終說了實話,「是。」
蘇江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響,「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
黎冬點頭。
「我是演員。」蘇江說:「換而言之公眾人物,所以有很多人拍,也有很多人議論,或好的或壞的,或真或假,他們所認識到的我,也不是真的我,更不是全部的我。」
「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蘇江忽然問她。
黎冬眉頭皺了起來,她腦子裡浮現出的是當初醫院的長廊裡,他站在盡頭,昏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