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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朝著她大步走過來,黎冬竟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直到他在自己身前停駐,聲音隔著口罩悶悶的傳來,「黎冬?」
黎冬點頭。
「她呢?」蘇江問。
黎冬舔了舔唇,扭頭看向病房,「在裡面。」
蘇江徑直往病房裡走。
病房裡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昏暗的燈光打下來,使得整間房都看起來黯淡許多。女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明明才五十多歲,頭髮已經花白。
黎冬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進去,卻先一步走到病床前,握了握女人的手,「媽,你等的人來了。」
漫長的幾分鐘過去,病床上的人才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
她眼角耷拉下來,脖子僵硬的轉了轉,乾澀的喉嚨裡嘗試發出一個單薄的音節,「阿江。」
蘇江摘下口罩,走到病床前,低沉應了句嗯。
黎冬被女人支使了出去。
病房裡只餘兩人。
蘇江在病床前尋了個凳子,又硬又硌。
「怎麼不早告訴我?」蘇江悶聲問。
「沒用吶。」趙秀然艱難的笑了下,「你長大了,我……我在電視上看過你,演……演的真好。」
蘇江緘默。
趙秀然的性子他很瞭解。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聯絡自己,如今既然聯絡,那必定是病入膏肓。
他閉了閉眼睛,單刀直入,「需要我做什麼?」
趙秀然強撐著斷斷續續的說了些話,無非就是黎冬後續的生活問題。
蘇江看著她,沒一口答應,只是問:「蘇芮知道嗎?」
提到這個名字,趙秀然的眼裡頓時蓄滿了淚。
淚水順著她的肌膚落在枕頭上,「別……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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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裡出來,蘇江徑直走到走廊盡頭,開啟窗戶,從兜裡取了支煙出來,隨意點燃。
煙霧在他眼前散開,透過灰色煙霧,他看到了這個十八線縣城的夜景。
三三兩兩的行人穿梭過馬路,路邊支著各式各樣的小攤,連廣告牌都是又小又舊,大喇叭裡還喊著:糖葫蘆、烤麵筋、大甩賣、清倉處理等,偶爾還能聽到呲呲的電流聲。
幾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最後落在耳朵裡便是什麼都不剩。
惲縣是趙秀然的老家,當初她離開這裡去北城打工,機緣巧合之下嫁給了他爸蘇成鄴,同時接手了母親剛去世不久的他。
蘇江那會兒才幾個月大,什麼都不懂。很多事都是趙秀然後來告訴他的,儘管沒一年她就生下了蘇芮,但蘇江在她這裡從未受過苛待。哪怕後來蘇成鄴很混蛋的和她離婚,她依舊帶著自己和蘇芮艱難生活了十幾年。
直到蘇江高一那年,趙秀然才回惲縣二嫁。
怕打擾她的新生活,蘇江只來惲縣看過她一次,其餘便是打錢。
他本就不是個熱絡的性子,只要知道她過的還不錯,他就不會主動聯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趙秀然是一樣的。
尤其這兩年工作忙,他竟不知道趙秀然二嫁的丈夫已經去世,留下了前妻的孩子和她相依為命。
此時,趙秀然叫他來就是託孤的。
帶黎冬到大城市,讓她穩穩噹噹上大學。
這是趙秀然最後的願望。
兩支煙抽完。
蘇江的思緒依舊很亂。
病房的門被關上,黎冬從病房裡出來,走到他身後,猶豫片刻才喊出那個稱呼,「哥哥。」
她的聲音有些啞,大抵是剛哭過。
蘇江沒回頭,只是把捻滅的菸頭隨意扔進身側的垃圾桶。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