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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薇一心奔著鍋裡大阿嫂說的幾個窩窩頭,揭開木質鍋蓋一瞧,樂得呼呼幾聲把窩窩頭都抓到一旁的土盤子裡。自己拿了一個,遞給老三一個,接著便把盤子送到一旁才坐下的老大眼前:“娘說了咱們分著吃,給娘留一個就成了。”
玉嬌舔了下嘴唇,心道大阿嫂的原話並非如此,宋薇越是這般無視她擠兌她,她便越覺得自己唐突,唐突地似乎是個局外人。儘管,這也算是一個事實,但當被自己闡述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口發悶,不想承認。
老大並未狐疑,從盤裡拿出一個,吹了兩口氣捧到玉嬌面前:“你沒吃吧?這個給你。”
玉嬌擠出笑容,搖頭道:“不了,你們吃吧,我還不餓。”
“是看不起咱們的粗糧麼?”
“……”她心中猛地一沉,更加確定老大對她說的為數不多的兩句話裡,絕對含有其他意思。是自己哪裡露了馬腳,讓他知悉自己並非奴籍出生?
不過老大似乎沒有惡意,待玉嬌神色不定地接下窩窩頭,他就不疾不徐地吐了句話:“小哥且安心在此,外頭的世界都與咱們無關,你無須擔心。”
玉嬌差點兒就咬疼了牙,沒敢露出心虛,只做天真地點了下頭,就捧著窩窩頭坐到一邊幹啃去了。
老大淺笑,從米缸子後拿出一個竹篩,抓上幾把穀糠,便去外頭餵雞餵鴨了。
玉嬌吁了口氣,拿著漸漸冷卻的窩窩頭食不知味。
一個時辰之後大阿嫂回來,說是問哪家借了一斗白麵,晚上能吃上白麵饅頭了,高興地老三咧著嘴拍手笑。大阿嫂一瞅老三的牙豁了半粒,不禁皺起眉,捏住他的下巴問:“這是怎麼了?摔哪兒了?”
宋薇斜眼睃玉嬌,沒說話。
大阿嫂卻笑:“沒事兒沒事兒,改明兒咱長金牙玉牙的就不怕摔了。”拍了拍老三小臉蛋兒,便抱起白麵捂到米缸裡去。
玉嬌一愣,心中打突。大阿嫂的話無心對她,可是擱她這兒,給老三一粒金牙玉牙確實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看這寒酸破敗的屋子,並沒有幾件像樣的傢俱,就算是大阿嫂頭上包的碎花頭巾,也是宋薇那身襖子的餘料裁的。沒有男主人之後,這個家維持地並不容易,她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但是話說回來,作為長兄且已成年了的老大,不該為家中生計擔起責任嗎?這麼一想,老大忽而就在她心裡變了味兒。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大約如此,行止人品總不如那相貌來得令人稱意的。
嘆了口氣,聽到大阿嫂對她招手:“小哥,咱們地方簡陋,你進來瞧瞧。”邊說,邊打簾進東手的屋。
那裡便是臥房,玉嬌心裡一涼。跟著大阿嫂進屋,見裡頭甚是簡陋,通鋪大炕頭上堆有兩張棉被,乾乾淨淨疊成塊狀。炕頭靠裡就是張老木床桌,都已掉漆,四足高低不平,用了一張草紙墊在其中一隻腳上,用以穩固。
她轉首四處,唯一想到了“家徒四壁”這幾字。
大阿嫂上床,動手輕輕拍了拍棉被,溫言道:“他爹兩年前教雪狼咬了一口,一直不曾痊癒。為了瞧病,家中積蓄花地分毫不剩,還……嗬,險些將寬兒的一輩子都搭了進去。眼下他爹走了,家中日子依舊緊巴巴的,一直不曾添置些細碎。我知道小哥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約不習慣。你看,要不收拾一下,你就睡炕上那頭?”
老大名叫宋寬,確乎是個憨厚的名字。從大阿嫂的字裡行間不難想到,早前那名上門討債的婦人,這錢究竟是怎麼欠下的。她心中忽而有了個主意,既然已經來了這個地方,也當是走過這一遭留下些念想吧,不如把身上的玉佩勻一塊出來?再說,自己在這兒白吃白喝白住的,幹啥啥也不會,做飯燒菜什麼的也不能直接達到經濟收益的目的,還不如給些實在的令人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