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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裡的氣氛一時之間如同冰窟一樣,又冷又硬。範凜呆坐在那裡,毫無食慾,趙諶卻胃口大開,就著酒吃掉了面前的幾碟子菜和一碗羊湯。
說句實在話,他對范家女也夠膩味的,但一來可解氣,二來范家的大筆嫁妝,倒還有些價值。作為滕妾,范家既可以給阿奴帶去一定幫助,又不至於會讓國君感到威脅,畢竟妾室的孃家可不能算正經姻親。想想他的小阿奴,六歲就已經有了一位王姬正妻和兩位出身高貴的妾室,他心情竟然大好起來。
範凜知道事已至此,也就收起了沮喪的醜態。他斜眼看趙諶那副樣子,就氣不平道:&ldo;大將軍可是絳城待久了,也不知外頭世事?&rdo;
趙諶哦了一聲:&ldo;莫非三公正商量什麼大事不成?我等在朝中可未曾聽聞。&rdo;
範凜便又猶豫起來。
他想說的自然是西北戰事。按理說,每年到了秋冬,犬戎就要襲城,年年如此,所以西北大營兵力最為充盈。只是今年也不知怎地,西北軍接連敗退,淮郡江郡岷郡西北三大郡都已經淪陷,遭到屠城。原本他們都琢磨著要提議趙諶領兵前往,不然要個三軍統帥做什麼?趙諶當初的戰績可不比臚拓差啊。
可是如今,他反倒遲疑了。趙諶要是真去了立下戰功,手掌實權,豈不是更壓在范家頭上作威作福?萬一又把主意打到其他幾房頭上,他這個宗子還要不要做了……可要是戰敗,不死也就罷了,要是死了,棠娘和丹娘後半輩子怎麼辦?
範凜畢竟不是虞氏,想得更透徹。他深知中軍府的權威都是趙諶帶來的,趙諶一死,玉娘和趙元就得搬出中軍府,棠娘和丹娘將來身份已經低人一等,若是連中軍府的威勢都沒有,那可真就是一無所圖了。
不選趙諶,如今朝中真無有將帥之才,真是左右為難。
&ldo;司空大人難道是在煩憂,究竟西北領兵選誰為好‐‐&rdo;令他又恨又無可奈何的那人卻拖腔拖調,語出驚人。
趙諶看著範凜糾結的眼神,笑道:&ldo;大人不是在上書裡選了我嗎?&rdo;
就算範凜再能不動聲色,這下也不由驚恐了,他質問趙諶:&ldo;你!你如何知曉!&rdo;他那本上書都還在潤色,未曾上交啊!好歹也是歷練多年的,他立刻就想到書房裡伺候的童子侍從是不是有趙家的內應,但書房裡的人上下三代都會查實……
&ldo;大人房裡都安全,我卻幫大人都查探過了,&rdo;趙諶擱下酒杯,神色閒散道,&ldo;我勸大人,還是莫改注意的好,畢竟西北驃騎營如今看來已撐不住,左右將軍如今還在北關大營,那裡羌方和樓煩也時時擾境,須臾離不得。朝中除我以外,恐無人能前往。&rdo;
範凜也知道是這麼個道理。其實他再想阻攔也不行了,前方軍報一日急似一日,最遲除夕之後,必定人就要定下領兵出征。大司馬可和趙諶沒什麼仇,甚至相當欣賞趙諶。
趙諶就道:&ldo;大人放下,你我不妨交換信物訂了契約。&rdo;
範凜見他一言道破自家擔憂,不由赧然,就依言寫了契書,待回家藏起來。二人事情談畢,趙諶就快馬趕回絳城,範凜負手站在松嵐苑門口,神情悵然痛苦。
來時,他還想著怎麼威逼利誘趙諶認下婚事,將家中醜事遮掩過去,還賺了個好姻親,怎能料到事情竟急轉直下,如今的結局,讓他無顏面對子孫。他理所當然就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傷心痛苦沒了,取而代之的恰是出離的憤怒!
範凜立刻也坐車趕回絳城,去找虞氏算帳去了。
虞氏剛一見範凜回來,正待詢問,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