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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還不能起身,但忽然後怕了。他能衝出去,可見是探好路線來的,難道他做好了殺我的準備?不會,他還指望我冒充歐陽桐呢。我慢慢爬向後座,從側窗的有色玻璃往外看,警力已基本被吸引走。不少人從靈堂出來看是怎麼回事。我看見陳潔的小媽也出來了,陳潔跟在她後面,也許她知道這裡不妙,正想辦法過來。我要撤離這裡,就算留一個警察在這兒,我也會有麻煩。事實上還不止一個,他們似乎查到車牌是歐陽桐的,三個男人上前圍住陳潔詢問。我琢磨車裡有什麼是我能用的,一條女式圍巾和一個不錯的皮包,後窗下面有副太陽鏡還能用上。我推門下了車,躬身把名片拽出來,然後趴地上把車底的槍劃拉出來。
這種環境我當然不能堂而皇之地站著打車,我左側隔條人行道有一處庫房,裡面立著上千個花圈的半成品。藉助幾輛替我擋住視線的車,我一路蹲著過去。從木柵欄鑽進去,我一頭藏進花圈裡大口喘氣,我渾身都疼。昏暗中我解開衣服,鎖骨和肋骨的老傷滲出血,浸紅了紗布。所幸是冬天,只是傷口破裂,還沒化膿感染,縫的線也沒崩斷,看來一時半會兒不能拆線了。重新包紮也還是這些紗布,只是裹緊一些。穿好衣服我從後面找出口。後門是鎖著的,牆壁中央有扇七十厘米見方的窗戶,落滿塵土,窗欞緊閉,以至於我無法理解當初為什麼要在這兒造個窗戶。我兩手搭在窗沿使力,一旦受力疼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終於爬上去了,推開的剎那我吞進一大口灰塵。跳下去是一片荒地,沒種糧食,也沒有立碑,也許是留給墓地擴充備用的。每天都有人死去,用生命換來一米見方的地皮,早晚會擴到這裡來。
我仰頭找太陽的方向,給自己的影子定位。往左走是進市區,這可能要花上幾個小時;可如果往右走,我會先透過市郊,進入農村,之後找個通車的鎮子,上了車後我就徹底地離開哈爾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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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能出城,不是怕那個雲南人找我,他反而是我想出去的動力。跟我裝,說什麼&ldo;我有我的辦法&rdo;,老子離開哈爾濱,看你還有什麼辦法!只是我得找機會換藥,進了農村找個藥店都難,況且人盯人的農村根本不是藏身之處。往市區走還不知要走多久,我的傷還能不能挺得住。我走走停停,又渴又餓,連手錶都沒有,估計是下午兩點到三點之間,我最不善於判斷冬日的陽光。
穿過這片荒地有條小路,沒路牌,又不是柏油路,只是壓實了不長草而已。我發現自己從荒地進了林子。大概又走了一小時,有輛車停在樹叢中。我需要它,最好裡面沒人,我還不想傷害誰。我四周望望有沒有鐵絲一類的東西,全是樹枝,派不上用場。簡單直接的做法是,一槍打碎車窗,開門進去。越走越近,我意識到裡面有人,不然車停在這荒林子裡幹嗎呢?我雙手捂成筒狀從有色玻璃往車裡看,看不到什麼,但後座肯定有人。我用槍託敲敲車窗,車窗搖下來,一個男人的臉露出來,當然他一定很生氣。
我忍不住笑了,估計是這麼回事,跑這麼遠停林子裡玩&ldo;車震門&rdo;來了。總聽說這個,當那麼多年交警沒碰著過,荒郊野外倒是被我逮著了。他上衣還沒脫,是不是才前戲呢?雖然沒笑出聲,但我絕對滿臉笑意,我問他哈爾濱怎麼走,順便好奇地從半開車窗往裡瞅,看看誰家的姑娘,好看不好看。
他瞪著我,彷彿連我也要乾的表情,說了一個字:&ldo;滾!&rdo;
我想他可能沒摸清情況,我展開右手,給他看看槍,然後我儘量友善地把槍口握在手心,跟他商量,我迷路了,能不能借你車用用。
&ldo;都說了讓你滾!&rdo;啊?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斷背山?
我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拜託了的表情。他同裡面的人商量了一下,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