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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入骨的海水中,尹深漸漸有了幾分睏意,雙手不受控制地停住了,整個人正在向深海沉去。
我盡力了……尹深想,這種身體上的疲勞和通宵加班的那種還不一樣,他曾以為瘋狂加班的自己快要死了。
但直到現在真正直面死亡,才意識到,喝兩杯冷萃咖啡就解決的困,根本就不叫困。
最後一點空氣被擠出,他吐出一串泡泡,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就在他徹底放棄求生希望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靠近他,尹深感應到了什麼,茫然睜開眼,卻只看到一片在水中盡情舒展的長髮,以及一張青色的帶著面具的臉。
他手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感覺像是皺巴巴的紙,尹深迷迷糊糊地有點嫌棄,想起了小時候卓亦簽就總喜歡擦了鼻涕之後把鼻涕紙扔過來噁心別人,他冷著臉推了一下,有點想罵人,但一張口,卻被窒息感攝住了咽喉。
幾乎花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尹深才重新接受眼皮上濃鬱的明亮色調,埋入深海的壓迫感消失了,窒息的緊張感也不見了,他感到自己腳下踩著的是踏實的地板,頭髮蓬鬆乾燥,終於不再是滴水的狀態。
說真的,再在那個世界裡多待幾天,他就要長出蘑菇來了。
等等……那個世界?
尹深猛地睜開眼睛,又是一陣劇烈的眩暈。但他幾乎喜極而泣,熟悉的小臥室,熟悉的小窗,熟悉的亂扔了一地衣服的地板……他回來了!
這是他的家。
意識到這一點的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咬了下舌尖,是疼的,與在船上做的暈乎乎的回家的美夢不同。
而滴滴答答的聲音忽然響起,尹深條件反射般的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原來是手裡拿著的一次性紙杯因為被攥得太緊已經變形了,正在漏水。
尹深指腹婆娑著紙杯,意識到,他最後頗為嫌棄的黏糊糊的觸感好像就是被水打濕後的一次性紙杯。
看著紙杯和一旁的飲水機,尹深表情十分複雜,他滿世界瘋了一般地找飲水機,結果把他帶入世界又救他回來的居然他媽是個破紙杯?
尹深嘆氣,水也不敢喝了,主要是在那個世界裡已經喝飽了海水,他可能最近一段時間連海鹽都要戒掉了。
腿依舊沒力氣,他記得自己是宿醉來著,於是又為頭疼找了個好理由。
尹深一屁股坐回床上,抱著被子的一角發呆,恍惚間仍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冗長而真實的夢。
他拍了拍臉,一把撈過手機,忽略了十幾個卓亦簽的未接來電,想了想,點進搜尋引擎輸入了一串名字,是那艘船名。
然而還真叫他搜出了東西。
那艘船真的存在過。大約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一艘郵輪從東南亞的海港出海,買船的人指名道姓要去一處被列為禁區的海域,當地人都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買船的人最後花了數倍的費用僱到了一艘船。
但三個月後,卻只回來了一艘空船。
是沖回近海的,被打漁的瞧見,報警拉回了岸邊。
然而警方上船一看,卻被煉獄般的景象驚呆了。船上二十餘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其中大部分的屍體被切得七零八落,煮熟的骨頭上還隱約可見一些月牙形狀的牙印。
警方拼了整整三天,對照dna後才確認,當初上船的所有人,無一倖免,全在這兒了。
從郵輪的破損程度和空蕩蕩的冰櫃來看,警方推測他們或許是出海後不久遇到了暴雨,雷達失靈,時間一長,食物吃光了,也可能是發生爭執的原因,總之走後引起了一場殘忍的屠殺。
每一具屍體上都帶著鈍器的傷口,每一個人都是死於他殺。
就連最後一個死去的船長,亦是如此。
這就成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