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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來接我。你呢?」
洛松的幻想被全部戳滅了。
他盯著看了兩秒,神色淡淡地把紙條收起來,嗯,挺好。
半個小時後,散會了。
教室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來接孩子的家長,向小苟背著雙肩包,有些恍惚。
上次在這樣人頭攢動的情境中尋找爸爸的身影,好像還是小學的時候。
家裡有了君君以後,向小苟倒是去學校給君君送過幾次東西。
但是她自己,就再也沒有被家長到學校來接送探望的經驗了。
她低著頭從人群中鑽出去,走到和爸爸約定好的大樹底下等著。
似乎是心有所感,向小苟猶豫著回頭,遠處的教室裡還是一片擁擠,人群進進出出,分不清誰是誰。
向小苟咬咬唇,舉起手,對著看不清的角落裡揮揮手,像是在和空氣告別。
做完這個舉動,她自己覺得矯情羞恥得不行,迅速地紅了臉,收回手。
沒過多久爸爸走了過來,向小苟跟著爸爸上車,關上車門,離開了學校。
而她身後教室裡的陰影處,洛松靠在牆邊,接住了向小苟那個不知道給誰的「拜拜」,然後看著少女紅透的臉頰,默默抬手,捂住胸口。
「這個念nuan,第三聲哦。」向小苟細細白白的手指戳著作業本,一板一眼地說,「第三聲是往下壓聲調,再往上升,像小車爬坡,來,你再念一次。」
君君鼓著白白嫩嫩的小臉,手心裡攥著一支鉛筆,小臉上是和姐姐一模一樣的認真,清脆地念:「an。」
向小苟:「……」
她放下筆,往後輕仰身體,伸了一個懶腰。
窗外翠綠的樹葉被風吹動著撲打在玻璃上,室內雖然被清涼的冷空氣充斥,但光用眼睛看著,也能感受到此刻窗外的風會是多麼炙暖,撲面而來幾乎和呼吸融為一體,它裹挾的熱度能將樹葉的綠意變成凝脂滴落下來。
從夏令營回家之後,她就開始了自己滿滿當當的暑假自習計劃,偶爾走出房間幫君君輔導一下功課權當放鬆了。
如果她和洛松不熟的話,這樣的生活就是她每一個假期一成不變的日子。
但是現在她開始變得常常發呆,就這麼看著窗外的風,葉上的雲,天邊降落未落的雨,就很容易晃神。
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地、思念著什麼。
廚房裡,王美香在水龍頭下洗著一盤水果,一邊用眼神餘光小心翼翼地瞄著客廳的動靜。
這時候向輝武走進來倒茶,王美香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你看,你沒覺得,小苟變了很多?」
「哪裡變了?」向輝武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客廳的女兒,不耐煩地說,「別一驚一乍的,大驚小怪。」
「嗨,哪裡是我一驚一乍。」王美香和他相處多年,早已對向輝武難聽的語氣有了免疫力,像是沒聽到似的,「看小苟和君君處得多好啊,她總算是和這個弟弟親近點兒了!」
向輝武頓了頓,拿著杯子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幾秒後,他才毫不在意似的冷哼一聲:「這有什麼稀奇的?他們本就是姐弟,血脈親情,他們不親誰親?孩子總會長大的,這不是很正常嘛!」
「話是這麼說……可他們和諧相處的畫面,我都盼了多少年了。小苟她一直和別人不親近,我看著心裡實在不好受。」王美香眼角微潤,放下手裡的蘋果,倚在流理臺邊,出神地說,「我一直覺得我做得挺不到位的,眼睜睜看著這孩子的病,卻從來也沒為她做過什麼。」
向輝武脊背一僵,國字臉上帶了幾分惱羞成怒,倉促地打斷她:「行了!她自己得這個病是她自己的事,你還能幫她做什麼?你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