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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深沉嘆了口氣,把東西咣地撂在地上,大跨步走過來一把抱住我。
「怎麼會不要你,笨蛋。」 韓玉道。
他說,我此時的眼神和那一晚在 x 城一樣一樣的。就是我倆第一天一起放學回家那晚。像只被人丟棄的狗狗,或是別的什麼小動物。
在 a 市的一切生活都是全新的。就像兩年前我到 x 城一樣,我又要重新開始熟悉一座城市。可是和兩年前不一樣的是,那時我像只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塑膠袋,如今我像棵紮根發芽的牛油果樹。
韓玉走前還專門給我買了顆牛油果。他說新種一株,盼它發芽,盼它生根,盼它抽枝,然後一年就過去了,很快的。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和現在這棵做情侶,生小牛油果。
大黃被我放在床頭,韓玉對大黃說:你從銀川來,現在好好在 a 城陪媽媽。
我們每晚都影片,對著手機做飯,一起看綜藝,洗澡時也要一起洗,脫光光互相欣賞對方的身體。我檢查他的腹肌還在不在,韓玉說:多看看年輕男人的肉體吧,過幾年就不那麼美好了。
其實真正忙起來後,也就不那麼難過。
在學校我一個朋友都沒有,比在 x 城還孤獨。可我很充實,我上課,搞研究,帶學生的習題課。
記得第一次去給學生講課時,走進那種上百人的階梯教室前,我緊張得幾乎暈厥過去。是賺錢的信念救了我。我當時一邊按著人中一邊想:「波波,不要怕,你是個有家室的人了,講課才能賺錢,賺錢才能養家。管它英語好不好呢,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實際效果比我想像得好。因為我走上講臺時,全班沒一個認為我是老師……大家該講話講話,該看手機看手機,直到我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第一道題時,全班才安靜下來。
我嘴上說著習題,心裡想著:嗯,很好,一小時賺 38,一小時賺 38……
一個人的夜晚入睡不再像以前那麼困難。除了有一次,來年的三月。那晚 a 城暴風雪,從陽臺望出去目光所及全是厚重的白色。屋外狂風嗚嗚的,兩層玻璃都擋不住那種嘶吼。風聲擾我心煩意亂,便開始聽電臺的歌。
《當冬夜漸暖》,孫燕姿的聲音一出來,我的眼淚也出來了。我抱著大黃在想,還有四年啊。
這首歌不是我自殺歌單上的歌,但我也不敢再聽,點進喜馬拉雅開始聽郭德綱。
我的脆弱似乎並沒有減少,但我慢慢學會了很好地避開它們。就像世界一半是光,一半是黑,我選擇走在光的這一半,並且接受黑的存在,只是不去看它。
暴風雪過去的那個週末,韓玉不來。週五下課,我從辦公室往外看,看到樹枝枝椏上站著一隻紅肚子 rob。我開啟電腦,開始搜大巴票,打算偷偷跑去 b 城找韓玉。
第36章 第三件事(六)·★
這邊兩種出行方式,一種是坐火車,一種是坐灰狗大巴。坐火車要快一些,但是臨時買票就很貴,而且車次少。韓玉所在的 b 城是個比我們上學時的 x 城還小的城市,沒有直達站,火車中途還要轉大巴,折騰,還不如一開始就選大巴。
於是我選了灰狗。最近一班的票是夜裡 12:30,夜間車開的慢,到 b 城要週六中午了。我想著也挺好,韓玉可以踏踏實實睡個懶覺,然後一睜眼就能看到我。
從學校出來,我特意去了趟超市,買了路上吃的水果拼盤,三明治還有果汁。
晚上回到家,我照常和韓玉影片。我沒告訴他我要去找他,所以於他來說這只不過是最最尋常的一個週五晚上。
他在電話那邊醃雞胸肉,然後下鍋煎,熱油滋滋啦啦的聲音中,他給我興致勃勃講工作上的趣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