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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流浪漢說:你看到沒?那邊櫥窗裡的那個壞女孩,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你說我要不要去找她?」
「然後呢?」 我問。
「然後……流浪漢沒理我。於是我拿出一張十刀和一張五刀,我說,你如果覺得我應該去找她,那我給你十刀;你覺得我不應該去找她,這張五刀給你。」 韓玉得意地說:「那個流浪漢拿走了十刀,於是我來了。」
我驚呆了,又心痛又心疼。心痛的是,這個男人如此清新脫俗地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心疼的是,那可是十刀啊!十刀啊!
我使勁晃著他的胳膊:「你怎麼這麼敗家啊!一刀和兩刀就夠了呀!」
我站在酒店門口,看著恢弘的大門發愣。
韓玉說他下午新訂了住處,還順便把我們的東西都搬了過來。
「走啊,進去啊。」 韓玉拉我上樓梯。
我滿面愁雲:「這裡可貴了你知道嗎?今早我搜這邊的房間,只剩最貴的那種了。」
韓玉幾乎把我夾在腋下挾持上去:「我知道,但我沒花錢。」
「你騙人,怎麼可能不花錢!」 我生氣了。
他一臉坦然:「我從來不騙人。我用的我爸的積分,換了四個晚上,打算在蒙特婁多待幾天,好好玩一下。」
韓玉說這話,我誤以為他是什麼『財閥』的兒子,心驚不已。他笑著說:「想什麼呢?我爸經常出差,都是他自己先訂然後單位給報銷,訂票訂酒店的積分就攢了好多。不用的話年底也要清零。」
我將信將疑。他佯裝生氣:「憑我對你的瞭解,如果我花大錢帶你換酒店,你肯定要生氣,你覺得我會那樣做嗎?我知道你可是有骨氣的豬豬。」
韓玉牽著我的手下了電梯,一路走過長長的走廊。我默不作聲,在想他說的話,他真的好了解我啊,理解我的擰巴和自尊。相比之下,我就過分多了。
回想剛剛吃飯時,我要提吵架的事,結果他淡淡說:「吃飯時不要提,影響消化。」 隨後岔開話題,聊著不鹹不淡的話題,同我說說笑笑。可據我觀察,他的笑都很淺,到達不了眼底。
他這個態度讓我的胃一陣抽抽,頓時飯也不香了。韓玉這個人,一向脾氣好,但據說越是脾氣好的人、生氣起來越嚇人。
他這話一出,我就清楚,之前的道歉其實並沒有完完全全解決我倆目前的問題。他之所以剛剛在咖啡廳門口表現得很正常,大概是不想在外面太難堪。
他『原諒』我、來找我、給我臺階下、並且大事化小是他有教養,有胸懷。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往心裡去。是人都會傷心的。
我覺得我死定了,我開始慫。我這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個勁兒過去後認錯態度一流,自己這邊沒事了就以為對方那邊也一筆勾銷。實際哪有那麼容易啊。我應該是觸及到韓玉的底線了。
我當時說了什麼,我說的可是:你因為打算以後和我分手才不碰我的。
聽聽,這是人話嗎?
但是換個角度,當時我這樣說,的確有氣話成分,可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這樣想的。無論如何,這個是我們之間的檻。這個不說開的話,我們以後還會吵架的。
我憂心忡忡,盤算著今晚如果再提此事的話,要用如何的話術才能讓韓玉不撕了我……於是我腳步遲緩猶疑地跟在他身邊。
我又想起吃完晚飯我倆打車過來酒店這邊。韓玉一直目視前方沉思。車行過一個躺地的巨大十字架,我說:「快看,這個十字架是躺著的誒。」 韓玉沒去看窗外,反而轉過頭來看我。
他的臉背光襯在巨大的十字燈架之前,臉埋在幽暗中,只一雙眼眸明滅不定。幽深只是一瞬,隨後被他替換成假面淺笑。那一瞬被我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