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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漸漸看清他的面容,雖然髒得很,眉眼間的氣度卻獨一無二。李純大驚:「你、你是……陳哥哥?」
陳述之抬頭,端詳了她好久,才緩緩點頭,笑道:「是你啊。」
他的笑原本是溫雅的,可因為臉上沾著血,此時看來竟有些可怖。
認出故人,李純又是驚喜又是擔憂,連忙問:「你哪裡受傷了?還好嗎?」
陳述之一隻手握著一條染血的髮帶,一隻手往身上指了指,「身前被刀劃了一下,還受得住,但還是儘快醫治的好。」
李純點點頭,叫上旁邊那人一塊兒,把他扶起來抬到一輛空車的車鬥裡。
平涼府是進不去了,他們打算找個臨水的地方,就睡地上。
李純捱到陳述之邊上跟他說話,主動告訴他:「西關商隊來京城的會館時,我加入了他們。最近幹得不錯,我也成小頭目了。」
「挺好的。」陳述之抬手整理著頭髮,勉強笑笑。
「那你呢?陳哥哥不是在京城當官麼,怎麼上戰場了?」
「來這邊做事,一不小心就去了。」
被砍刀劃過身子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讓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可在地上躺了半天,意識卻仍然清醒。他低下頭看,只是在皮肉上劃了一刀,並沒有捅到內臟,血流也很快自己止住了。
他試著動了動身子,牽扯到傷口就會疼,根本無法站起來,更不可能走路。
沒辦法,他只能原地躺著。從中午躺到晚上,終於聽見附近來了人,才使出全部力氣讓他們注意到自己。
李純關切道:「你先忍過今晚,明日一早我們便去平涼城裡找大夫,順便和你的長官說一聲。」
「不用說。我不想回去做官了,還是不要讓他們看見我吧。」
「啊?為什麼啊?」
陳述之沒有回答他。這樣也好,讓別人以為自己死在戰場上,就不用想辦法失蹤了。
夏鈴火急火燎地推開房門,一直衝進屋子最裡面,果然看見陳述之眯著眼睛躺在床上。
「陳先生!你怎麼樣了?他們說你讓人砍了一刀,真的假的?」
瞧著她面上起了焦急,陳述之抿唇一笑道:「沒事,大夫來看過,上過藥了。」
一旁的李純補了一句:「大夫說要養上兩三個月,恐怕得在這裡多住一陣。」
「沒問題,」夏鈴粲然一笑,「陳先生,你就住我家好了,我養你!你要不要給誰送個信?我替你去說。」
跟在後頭的易歸安也說:「我可以去雍州的官府說你在此養病,讓他們報到京城去。」
陳述之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父母知道我晚些回去,想來沒事。我也不想做官了,就讓他們以為我死在戰場上了吧。」
聽到這裡,夏鈴順嘴就來了一句:「那林哥哥呢?你得跟他說一聲吧,他不擔心你嗎?」
「林哥哥是誰?」李純問。
「林哥哥……你不認得,就是一個和陳先生很要好的人。」
「不必提他了。」
夏鈴大為訝異,「為什麼不提他?你們怎麼了……」
陳述之一點也不想跟她探討此事。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告訴太多人,這時候還得都解釋一遍,反覆地刨好不容易埋進去的傷痛。
他只得轉換話題:「鈴鐺,你們上次那個案子怎麼樣?官府沒為難你們吧?」
他本來只是隨便一問,夏鈴卻興高采烈地講了起來:「我們交點錢就沒事了。倒是那個李專,他給那些大人們送了錢,結果沒搞死我們,他就去官府撒潑,已經被抓起來了!還有還有,我的那個學堂開辦了,找了去年落榜的雍州人當先生,現在已經在給童生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