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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道:&ldo;因為我已經老了,不過你放心,你還是當年那個小姑娘。&rdo;
姜希夷搖搖頭道:&ldo;不對,我也已經變了。&rdo;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發著動人的光彩,那並不是燭火在她眼中跳躍,而是一種冰雪融化時的光彩。
楚留香用一種很溫和的眼光看著她,眼裡帶著笑意,說:&ldo;沒有人會完全不變。&rdo;
姜希夷道:&ldo;不錯,就跟你一樣,活著變死了,然後又變活了。&rdo;
楚留香無奈道:&ldo;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並不是這個。&rdo;
這一路上姜希夷早已想明白了,為什麼楚留香要&l;死&r;。
因為只有死才能令人忘記。
忘記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但是隻要人死後,就能令人完全忘記,也能完全忘記別人。
這是一種多麼痛快的解脫,也多麼徹底。
楚留香忽然道:&ldo;雖然說一個男人的一生用的最多的時間不是睡覺,而是在等女人,但是你每一次未免都讓我等太久了。&rdo;
店小二送上來兩壺熱酒後退下,姜希夷提起酒壺自斟自飲一杯道:&ldo;我從來沒有要別人等過我。&rdo;
楚留香道:&ldo;你說的沒錯。&rdo;
接著他話鋒一轉,道:&ldo;難得下山,你不想見一見你的徒弟嗎?&rdo;
姜希夷先是一怔,第一反應就是黃梁,可隨後再想了想,神色猶豫道:&ldo;阿飛?&rdo;
楚留香道:&ldo;當然是阿飛。&rdo;
姜希夷道:&ldo;他現在過得好嗎?&rdo;
楚留香道:&ldo;我不是他,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不過他現在已經不用劍了,而是用短棍,但是就算是短棍,在他手中也能化作一柄世間難尋的利劍,你的徒弟很好。&rdo;
姜希夷輕輕點頭,道:&ldo;他現在已經不再殺人了?&rdo;
楚留香道:&ldo;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殺過人了。&rdo;
姜希夷沉默不語。
楚留香繼續道:&ldo;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他。&rdo;
姜希夷搖了搖頭。
楚留香道:&ldo;或者,你可以回頭看一眼這個大廳西邊角落裡的那個人。&rdo;
姜希夷轉頭看了一眼西邊角落的桌上,那裡坐著一個人,他正在吃麵,吃得很慢,嚼得很細,就好像這碗麵是他平生吃過的最好吃的一碗麵,又好像這就是他所能吃到的最後一碗麵。
忽然,姜希夷看見了他握著筷子的手,乾燥而穩定,手指很長,指甲剪得很短,更重要的是,這是一雙劍客的手。
這個人看起來很英俊,很乾淨,卻令人覺得有些可怕,他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粗布衣服,洗的很乾淨,和衣服同色的腰帶上,隨隨便便插著一根短棍。
可怕的不是短棍,而是他的眼睛,而是他的人。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就好像能一直照到人內心最黑暗的地方。
他隨隨便便往那邊一坐,似乎就已經擺出了最嚴密的防守姿勢,全身上下連一點破綻都沒有。
‐‐這個人是一個高手。
那人一怔後,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就像是在嚴寒中忽然吹來的一陣春風融化了冰雪那樣的溫暖。
姜希夷也朝著他笑了笑。
‐‐因為這個人是阿飛。
他也變了,變得很多,但是他的笑容還是那樣動人,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