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只是幫忙挑水?(第1/2 頁)
轆轤井旁是幸福屯交叉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南端有一條泉水小河,小河上有一個石拱小橋,過了石拱小橋不遠就是生產隊社部。
新中國成立後,廣大農村先後成立初級合作社和高階合作社,一九五八年八月開始成立了人民公社。
人民公社成立以後,幸福屯的名稱變更為鹿山人民公社幸福生產大隊第二生產小隊,社員們還是習慣稱之為幸福屯生產隊。
幸福屯生產隊社是一處三面房屋一面石牆的大院,大院的外圍有牛欄、羊圈和豬舍。
大院正南是石牆和一個木頭架起的門牌坊,牌坊左右兩側分別刻著人們耳熟能詳的五字對聯,圓拱形的橫眉上刻著橫批“人民公社好”,圓拱下的寬寬的橫樑上刻著“幸福屯”三個大字。
大院裡規規矩矩擺放著兩掛馬車,還有犁鏵和石磙,石牆的拐角處也有一眼轆轤水井。
大院兩側是廂房,一側是馬棚和草料間,另一側是糧種倉庫和農具庫。
生產隊社的正房除了碾坊、磨坊和“大鍋飯”時期搭成的伙房,便是正廳寬敞的隊社大禮堂。
生產隊社禮堂是社員集會開大會鬥地主,憶苦思甜的地方,也是維持了沒有多久的社員們吃大鍋飯的食堂。這裡逢年過節偶爾也演上幾場社戲。
禮堂裡的牆壁上掛著兩盞馬燈,地面上堆放著選春播種子用的簸箕、笸籮和篩子,還有幾個專門選豆種用的木板桌子。
禮堂的南窗下是一鋪通長大炕。
大炕南端,五十歲沒有娶到媳婦的光棍漢外號叫老頑童的周運發,正裹著破衣服用雙把刀一圈圈削著烀好的豆餅。
老頑童周運發是生產隊裡的飼養員,豆餅是給馬填充的精飼料。
大炕西側,是長長的一面沙土床,床上席著地瓜秧,已經長出了綠瑩瑩一片秧苗。
這時候,一位個子高大的小夥子穿著單衣,套著一件羊皮褂子正一手提著一隻裝滿水的水桶,嘴裡叼著葫蘆水瓢走了進來,停在沙土床邊,然後熟練地一瓢一瓢為地瓜秧苗澆水。
這位小夥就是我爸爸的爸爸,我的外公何百勝。
外公告訴我說,他的大名何百勝從來沒有多少人叫過,因為他從小就長得有如牤牛般壯實,有如牤牛般的力氣,又像牤牛般能幹,也有牤牛般脾氣,所以大家都一直稱呼他叫牤子。
這一年,我的外公牤子二十二歲。
這塊有山有水有樹林的黑土地很養人。
我的外公一年到頭聞不到半點葷腥,靠吃高粱米飯、玉米麵饃、大餷子和鹹菜疙瘩,甚至吃糠咽菜長大,當年居然長得粗壯有力,膀大腰圓,濃眉大眼,幹起活來風風火火。
且說,牤子很快就把兩桶水澆完了。
老頑童周運發餓了,也饞了,偷偷地將一塊軟乎乎的豆餅塞進自己的嘴裡。
正嚼著,牤子過來正好撞見他偷吃豆餅,生氣了,用手指著老頑童:“你給我吐出來,精飼料本來就少,你多吃一口,馬就少長不少膘,你吃了白搭,馬吃了能幹活,生產隊還指望著馬出力呢,你吃了能出什麼力?”
“你也吃點兒,可好吃了。”老頑童殷勤地遞給牤子一塊熱乎乎的豆餅。
牤子雖然也餓得飢腸轆轆,看著這美食也直流口水,但是他能控制住自己。
“誰也不許吃,你敢再偷吃,別怪我上炕搓巴死你。”
牤子往前湊了湊,做著假動作,嚇得老頑童趕緊把手中的豆餅放在原位,繼續幹活。
“記著,中午再給地瓜秧澆一遍水,要澆透,把火炕燒好。我去掃掃院子,你把咱倆的鋪蓋趕緊疊起來,別起來就知道吃。”
牤子吩咐老頑童,老頑童瞅著牤子傻笑,露出了兩顆難看的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