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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幾個人誤會我是朱碧瑄,握手的時候叫我朱小姐。這回輪到瀝川一個一個地解釋:“這位是謝小姐,我的新任翻譯。”
我們一路寒暄下去,一直走到靠近酒桌的地方,便看見一位六十歲左右的方臉男士,被一群設計師如眾星捧月般圍在當中。江浩天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向瀝川耳語:“那位就是C市的市長謝鶴陽先生。”
謝鶴陽因為長得一張又黑又方的臉,外號“鞋盒”。當然,沒人敢當面這樣叫他。瀝川拿了一杯水,在旁邊慢慢地喝,見謝鶴陽身邊的人散了幾個,騰出點空位,才帶著我健步而上,自我介紹:
“謝市長,您好。我是王瀝川,CGP的設計師。”
“哦!王先生!”謝鶴陽從容而不失熱情地和他握手,“久聞大名,緣慳一面。”他說的還算是普通話,只是話音裡果然含著濃重的平舌音。瀝川的臉上是客氣的笑容,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我馬上將這話譯成英文。
“不敢當。”瀝川回答,“我是外邦設計師,才疏學淺,對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十分仰慕。”
我默默地看了瀝川一眼,有些驚奇。不敢相信這極度斯文得體的句子,竟出自只認得九百五十個漢字的瀝川之口。
果然,謝鶴陽硬邦邦的臉上笑容忽現:“王先生過謙了。我年輕的時候,建築界的泰斗王宇航博士曾應邀到清華講學,陪同人員中,我忝在其末。聽說他也是瑞士華人,不知王先生可否認識?”
“那是家祖父。”
“我記得那時,陪著王先生一起來的還有他的長子王楚寧先生,我們年紀相當,相談甚歡。楚寧先生說一口流利的中文,非常古雅,也是知名設計師。”
瀝川微微頷首:“那是家父。”
“王先生的一家是什麼時候到的海外?”
“大約在清朝末年吧。”
“該不會是前清遺老吧?”一直站在謝鶴陽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忽然插口。
瀝川淡淡地道:“不是。從宗譜上說,我們屬於琅琊王氏,是純正的中原血統。”
謝鶴陽道:“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佳園集團的總設計師田小剛先生。”
“田先生,好久不見。”
“你好,瀝川。六年不見,你怎麼好像從中國消失了?”
“怎麼會?我的公司還在這裡,關鍵的時候,會時時過來照應一下。”瀝川頓了頓,又說:“謝市長,田先生是本地資深設計師,佔著天時、地利、人和。CGP雖是海外兵團,卻同出自中華一脈。評審的時候,謝市長不會厚此薄彼吧?”
謝鶴陽哈哈一笑,連連擺手:“哪裡,哪裡!CGP有非常雄厚的設計實力,C城區改造將會成為溫州對外開放的模範工程。我們非常歡迎海外公司參加競標。放心放心,競爭絕對平等。”
三人在一起寒暄了十分鐘,謝鶴陽便被另一群人圍住了。我在一旁口譯,只覺得唇焦舌燥,便到一旁的酒臺上找飲料。瀝川一路跟著我。
“純正的中原血統?”我調侃,“五胡亂華之後,還有什麼血統是純正的?”
“嚇唬嚇唬人而已。純正是真談不上,”瀝川雙眉一展,“比如說,我外婆就是地道的法國女人。”我看著瀝川臉,心中釋然。難怪瀝川既有一副十足的國人長相,又有異常分明的面目輪廓。
接著,他又補充一句:“那個田小剛來意不善。我怕他與謝鶴陽有什麼暗箱交易。聽說這裡不少官僚挺腐敗的。”
“別擔心,現在國家紀委的打擊力度挺大的。這麼大的工程,多少人拿眼盯著。真有腐敗查出來,定是全軍覆沒、滿門抄斬。”
然後,這個人看著我,一臉疑惑:“什麼是‘紀委’?什麼是‘打擊力度’,什麼是‘滿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