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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路岸怕他生氣，沈余天眉頭皺起來，一股怒氣直從心裡蔓延燒光了他的理智，於是他把躺在床上的手機抄到手裡，怒氣沖沖給路岸撥了個電話。

路岸想來也知道沈余天肯定會給自己打電話，沒五秒就接了，還不等沈余天講話，他就開了口，&ldo;說好了不準生氣的。&rdo;

沈余天質問的話憋在喉嚨裡，半天壓低聲音道，&ldo;這就是你想送我的東西?&rdo;

電話那頭囔囔道，&ldo;你都看見了……&rdo;

&ldo;是，我是看見了，&rdo;沈余天目光落到床上的白裙，深深吸了口氣，把心裡的怒火壓制下去，&ldo;為什麼要送我這個?&rdo;

&ldo;你不是喜歡嗎，&rdo;路岸講到這裡，又理直氣壯起來，&ldo;我送你有什麼不對的?&rdo;

&ldo;誰說我喜歡了?&rdo;沈余天的臉色越來越沉。

路岸什麼都不知道，這種東西對他而言是屈辱，是他不肯被人窺探的傷疤，而路岸竟然說他喜歡，沈余天只覺太陽穴突突的疼。

&ldo;你不喜歡，你穿來幹什麼?&rdo;路岸反問道，&ldo;再說了，我又沒告訴別人。&rdo;

沈余天坐下來平復呼吸，他被路岸氣笑了，&ldo;你是沒告訴別人，那你有問過我嗎?&rdo;

那頭沉默了兩秒，許是感應到了沈余天的怒氣，語氣慢慢軟化下來，&ldo;我沒想那麼多……我以為你喜歡，挑了很久的。&rdo;

沈余天捏著手機的力度緊了緊，沒有回應路岸的話。

路岸又說，&ldo;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穿裙子是件不好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你就是真的喜歡也沒什麼。&rdo;

沈余天的怒火在一瞬間像是被盆冷水給破滅了‐‐在他看來，這是恥辱，是變態的行為，可是路岸卻告訴他，真的喜歡也沒什麼。

從前的認知被沖刷，沈余天目光泠泠的看向那條白裙，柔軟的面料，簡潔的裁剪，微收的腰身，他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條吸引人的裙子，甚至於他能想像，對此一竅不通的路岸精心挑選時的神情。

&ldo;路岸……&rdo;沈余天輕嘆，不是你想的那樣。

&ldo;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丟了吧，&rdo;路岸在那頭佯裝無所謂的笑了笑，&ldo;其實你知道的，我也夾雜著私心。&rdo;

沈余天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路岸的意思。

可是他邁不出那一步，長期在角落裡生存的人是不敢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的。

&ldo;別生我的氣，下次不會了，&rdo;路岸吸了吸鼻子，語氣難掩失落，&ldo;晚安。&rdo;

沈余天張了張嘴，&ldo;晚安。&rdo;

忙音響了好一會他才慢吞吞把手機收起來，坐了好半晌，伸手將白裙扯開來細細端詳著，這如雪的顏色，忽然讓他的心變得很平靜。

就是真的喜歡也沒什麼……沈余天在心裡默唸了好幾次這句話，眼眶不可控制的變得濕潤，若不是他緊緊抿著唇，下一刻恐怕就要落下淚來。

連他的父母都無法接受他這個怪癖，可是路岸卻毫不在乎，就彷彿他只是喜歡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路岸……路岸……沈余天攥緊了裙子，他忽然覺得，其實粗枝大葉的路岸才是最細膩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