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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才注意到她手背上有十分剌眼的傷痕與口子，在那年輕白淨的手背上，還有凝固的血跡，不久的，傷口還在發炎。

而這面鏡子上也殘留著血跡。

餘小小揚起嘴角，好像什麼也知道了，卻還是抓著羅花不放，放大嗓門：&ldo;哎呀，羅花你來的正好，你也看到了吧？有人把鏡子給砸了！&rdo;

羅花面無表情。餘小小繼續好聲好氣地說：&ldo;這鏡子有什麼錯？你們覺得會是誰幹的呢？&rdo;

餘小小看向眾多室友，&ldo;是誰會對鏡子有這麼大意見？鏡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長得醜就不要怪鏡子！&rdo;

言語像巧克力一樣柔滑，&ldo;……哎呀，不知道某人是有多討厭自己的臉，才會如此痛下殺手……&rdo;

&ldo;噁心到自己都反胃了吧。難怪啊，要是我就吐了吧，砸什麼鏡子。鏡子又不會吐。&rdo;

餘小小的聲音像一根柔韌的針扎入羅花的耳膜，明明餘小小的眼睛是注視著羅花的手，明明是對著羅花講的。

卻點到為止。適可而止。

將某人踩到廉價，卻收起名字，裝模作樣。裝腔作勢。

&ldo;讓讓，我刷牙。&rdo;

羅花伸手拿牙刷的時候，餘小小的聲音像是忍很久終於放出來的屁，&ldo;哎呀呀，羅花！你的手傷成這樣還能刷牙嗎？&rdo;

直到別人將目光聚在她手上時，餘小小最後善解人意地以&ldo;疼嗎？&rdo;收尾。

完美的刀光劍影。完美的伏筆。

胺多酚是人的大腦在受到某種刺激時，才分泌的一種化學物質，作用是麻痺你的疼痛感，一切想要逃避的傷害，一切束手無策的傷害，給予短暫的鎮定。當痛苦越密集，這種化學物質就越膨脹。

連細胞神經都在用力地，拼命地&ldo;趨利避害&rdo;。

那麼此刻，羅花的大腦就是正在拼命發泌胺多酚，抑制心臟中不斷貪心的疼痛感，不斷滋生，而努力發泌出鴉片一樣的麻醉。因為身體開始吃不消那種巨大的痛苦，開始自我保護起來。那麼，究竟真的有用嗎？

為什麼她的心臟還是在潰爛？

就如同餘小小饒有趣味地等著她的答案，而她從指甲到內臟都疼得一塌糊塗。羅花面對那些像小型昆蟲的牙齒咬在自己面板上的露骨注視，疼得未至於出血，卻要感受到那股渾身發麻的搔癢，而快快將臉洗好。

&ldo;不疼。&rdo;羅花簡短的回答。

手背上的傷口碰到水流還是會一陣又一陣的疼，但羅花依舊面無表情。餘小小把言語打磨得鋒利無比，&ldo;羅花，你的手怎麼了？&rdo;

明明心知肚明，明明一清二楚，餘小小那關心體貼的嘴臉十分噁心，羅花像是把痛苦越推越深。

&ldo;是我乾的。&rdo;

為什麼胺多酚不再分泌的多一點呢？再強一點，再濃鬱一點。鐵石心腸，在這一刻是多麼美好的詞語。

羅花的聲音把餘小小怔了怔，沒有想過她會如實招來，直到羅花再一次沒底氣的，&ldo;餘小小，現在你滿意了嗎？&rdo;她總算接受局面的扭轉，再一次反擊。

&ldo;滿意。我很滿意。&rdo;

餘小小的嘴角揚得春風得意，&ldo;大家都聽見了吧，羅花，鏡子是你弄壞的，你自己一個人跟宿室管理員說啊，錢我們可不出。&rdo;

&ldo;我會賠。&rdo;

羅花把手上的水滴甩甩，又在轉身時聽見餘小小的歡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