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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原身和陳迦南,是化成灰也能互相認出彼此的關係,所以喬文第一眼就已經靠身形確定了這人是陳迦南。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走過去將人攔下,但想了想又作罷。
在他吃完魚蛋的時候,街對面的陳迦南終於買下了一份報紙,只不過人並沒有離開走遠,而是點上一根煙,攤開手中的報紙,靠在路邊電線桿子,不緊不慢地翻閱。
翻了一會兒,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將報紙疊好,邁步走進了旁邊的芙蓉茶室。
喬文將吃完的飯盒,丟在一旁的垃圾桶,拍拍手穿過馬路,也朝茶室走去。
茶室分兩層,下層都是擺著八仙桌的大廳,二樓則是雅座和雅間。
喬文直接上了二樓。
出了樓梯口,他目光隨意掃了下,一眼便看到坐在在窗邊雅座,已經點了茶,裝模作樣喝上的鴨舌帽男人。
男人除了戴了帽子,還貼著鬍鬚,看起來比本來的年齡大上許多,若不是原身對他太熟悉,這個喬裝改扮,其實算得上很成功。
喬文佇立間,茶樓女招待走過來,問:「先生,幾位?」
他擺擺手,徑直朝那雅座走過去。
行至一半時,雅座的男人分明是已經覺察了異樣,猛得轉頭看過來,兩隻俊眉蹙成了一個八字。
喬文勾起嘴角,朝他露出個笑眯眯的表情。
而某未來大反派,卻是忽然一臉瞠目狀,唇上的假鬍鬚還十分應景地抖著了兩抖。
「南哥!喝茶也不叫上我?」喬文笑著開口。
座位上的男人只覺得腦子一懵,睜大眼睛直直望著他,簡直就是個嚇壞的樣子。
陳迦南生在城寨長在城寨,三天兩頭目睹有人橫屍街頭,自己也是跟人揮拳頭拿砍刀長這麼大的,是個十分勇猛剽悍的性子,所以這次喬文重病,他找趙山海借錢,對方給他派了個殺人任務,說若是隻辦好馬上給他一萬塊,他毫不猶豫就應下來。
他一心想著弄到這筆錢給喬文治病,一直到此時此刻,對於第一次殺人這事,都十分坦然淡定。
因為想到殺完人,就能將喬文送去大醫院,他甚至還有幾分激動。彷彿不是去殺人,而是去殺只雞。
然而此時看到乍然出現在這裡的喬文,他所有的激動立刻就被打破了。
沒錯,陳迦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喬文與他不一樣,五六歲才跟著阿公阿婆流落到九龍城寨,那時他穿一身小西裝,梳著岑亮的小分頭,粉面桃腮,漂亮得似畫中的娃娃,分明是從哪個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富家小公子。
事實也確實是。
喬家原本是江浙大戶人家,經歷了戰亂饑荒家破人亡,偌大一個家,週週轉轉流落到九龍城寨謀生,只剩一對老夫婦和一個年幼的孫子。來時喬家阿公已經病重,沒多久就拋下太太和孫子撒手人寰。
喬阿婆曾是個富家小姐,即使落魄也是體麵人,總是穿一身舊旗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小孫子更是被他收拾得乾淨妥帖,饒是穿著打補丁的破衫舊衣,那張小臉也永遠白淨漂亮,誰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城寨裡的孩子成日都跟泥盪裡滾過的潑猴似的,陳迦南哪裡見過這樣漂亮的小人。那時他跑去聽人說書,聽到三國演義,別的沒記住,就記住裡面有個美人叫小喬。他覺得這個稱呼很適合喬文,於是天天一口一個小喬叫了下來。
除了容貌好,喬文還有一大特長,就是三天兩頭得病上一場,像個瓷器做的娃娃,彷彿手一捏就碎,風一吹就倒。
這樣的小人兒在弱肉強食的城寨裡,自然是要受欺負的,陳迦南就自發地成了他的保護神,誰要敢欺負他的阿弟小喬,就得吃上他的一記大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