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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璋卻很沒有自覺性，依然在問：&ldo;那什麼時候才行啊?&rdo;

程璋一問出來，就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竇羽老師不耐煩了，也不開心：&ldo;反正早講晚講結局都一樣，你不要這麼急!&rdo;

程璋想起來了。

他想和小魚見面的時候，小魚總說要晚些時候，他變得沮喪：&ldo;那什麼時候才行啊?&rdo;

&ldo;你不要這麼急。&rdo;小魚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等到小魚。

想到這碼子事，程璋的心情一下子黯淡了許多，也不再非要竇羽給他講歷史課，站了起來，把貓拎回去了。

等確認程璋走了，竇羽才開啟介面 。

太不方便了，竇羽想，只能在電腦上才能開啟這個停留在七百年前的網路，找到海盜船長，改天有時間自己要做個移動版。

&ldo;我有事情想找你，&rdo;竇羽說，&ldo;我要給人講課，不知道該準備什麼。&rdo;

&ldo;原來你是老師嗎?&rdo;海盜船長很快就回了，&ldo;這個時候還在上課，是培訓機構?&rdo;

&ldo;沒有，給一個人講。&rdo;

&ldo;哦，家教啊。&rdo;海盜船長覺得自己明白了，&ldo;這學生挺刻苦的。&rdo;

那個人才不是什麼刻苦學生。可惜這個認知偏差已經造成，竇羽只好繼續下去：&ldo;我要講的內容比較超前，他又有點笨， 怕他接受不了。&rdo;

海盜船長：&ldo;那就慢慢講嘛，讓他主動提問題，如果他有聽不懂的就再解釋一遍。我覺得你脾氣很好啊，沒問題的。老師什麼時候也給我講講課?&rdo;

但程璋並不覺得，竇羽想，在程璋眼裡，他可能只是一個被未來世界慣壞了的廢柴人類。

如果過來的人是海盜船長就好了，竇羽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念頭。他可以慢慢跟海盜船長講歷史，帶他去北極圈看極光，去遊覽機器人城市。

可惜的是，並沒有海盜船長這個人，事實上和竇羽聊著天的人根本不存在，他只是一串資料程式碼，編出這個程式的竇羽最明白不過。海盜船長的每一句話，只是從七百年前的一個帳號裡提取出來的聊天記錄，經過人工智慧分析語言習慣，再與人進行對話。

這個技術曾經被用來撫慰那些失去親人、朋友或愛人的人類們，龐大的網路記錄了他們在社交網路和聊天軟體裡的動態，然後模擬出一個再也不會出現的人。人們曾經熱衷於這個，申請複製過世親人帳號的資料一度達到高峰， 可最開始的失而復得過去了以後，變成了更加龐大的失落。

甚至造成了更高的自殺率。

&ldo;那不是我女兒。&rdo;有人痛苦地投訴，哪怕自己也知道毫無道理，&ldo;模仿得再像，也不是我的女兒。我親眼看她進了焚化爐，變成了一把灰。可是，為什麼又能這麼像呢，我半夜給她發訊息，說我好想你，明明應該是睡覺的時間，她居然馬上回復了，說她在酒吧，和人喝酒，問我怎麼了，又說很忙，不跟我說了，讓我早點睡。她那天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然後她走出酒吧，被鬥毆的小流氓誤傷刺死了。你們為什麼要做得這麼真實，這是魔鬼的技術。&rdo;

竇羽那時候不明白這種抗議，現在卻有些理解了。這是假的，他跟自己說，這是資料的再現，可是……

機器真的能完全代替人嗎?海盜船長問過，竇羽覺得當然可以，現實就是這麼印證的。原來肯定的答案也會變得不確定。

&ldo;小魚?&rdo;海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