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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別而言,七叔倒是顯得瀟灑的多,他的拳頭握起,捶了捶這位老友的胸口,笑道:「你個老鬼,現在還能想起我?五六個孩子還不夠你忙?」
楊叔露出了一抹苦笑,他那有些泛著紅絲的眼睛卻仍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可見生活雖然有些艱難,但是也還算是比較開心。
「就因為這點問題你老兄不來看我?孩子們那是孩子們,你你我既然都到了這兒,以後一定要常來聯絡……瞧瞧你兒子,長得一表人才……」
藺北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具體關係如何,從他們的寒暄對話中得知兩人似乎都是從荒北大漠而來,年輕的時候也當過一陣子兵,也就是在那時候,他們兩個認識。後來因為在戰場上受了傷,沒有辦法,這次漸漸流浪,直至到了這裡。
看得出來,他們兩人還是相互尊敬的,但藺北作為一個默默從在一旁的觀察者來說,無論是兩人的見面,還是談起雙方現在情況時的生疏,兩人來此之後一定沒有多見面。
當然,七叔秉承著「我不尷尬,尷尬就是對方的」的原則,倒是表現得很瀟灑,這位楊叔眼中泛著光,顯然看到老友想起過去的時光,有些依依不捨。
這麼說來,如果不見面的話,恐怕七叔單方面不想和過去多聯絡的原因多些咯。
藺北的耳朵聽著他們懷念,懷念之中終於步入正題,開始介紹著海草屋附近的情況以及大致的做法,房屋建法基本和七叔和劉偶書之前說的差不多。這些話在她的耳邊如穿堂風一般過了一遍,內心思忖著許多,但沒有說半句。
「藺北,」突然謝青容用胳膊輕輕動了一下她,藺北抬眼朝他望去,就見他看著屋門口介紹著地基的兩位老人,以及老老實實跟在後面的劉偶書,開著玩笑小聲說:「你說他們倆,像不像久別重逢的情人一樣。」
藺北笑著看他一眼,那些心裡的話就像是微微開啟了一個裂縫一般,自然而然地接話,也小聲說道:「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你想的是不是這個?」
「哈哈哈果然不錯。瞧咱們七叔,一副瀟灑做派,真的有點像薄情郎啊。」他說著說著摸了摸下巴:「也許我們應該給他介紹一個?」
藺北笑笑,搖搖頭:「我覺得七叔應該不會同意。」
「也對,你看人,總是通透些。」他將放在下巴上的手收了回來,將手背在後面,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通透些,也往往悲觀些。
藺北有些忍俊不禁:「你是見他們兩個剛才你來我往地打招呼,覺得不過癮對吧?……不過也沒準,想想年輕時候他們當兵時相遇,估計也想不到以後自己會這般。誰也不知當我們也像他們這般年紀的時候,你我……會不會再見?會不會如此笨拙地打著招呼。」
「……你說的對。」謝青容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既然有相遇,就必然有分別,所以他能夠對藺北說的這番話理性理解,但從心理上來看,他卻有點莫名有些不舒服。他皺了皺眉,將這不適壓了下去,帶著幾分曠達的感慨:「要麼生離,要麼死別。如果是後者,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如果是前者,既然人沒死,那又有什麼可怕的?活著的話總有機會可以相見的。」
這兩方的道理都是他說了,且是如此簡單粗暴地說完了,這是詭辯,哪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可人在此處,這個話題不便繼續展開,藺北裝作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謝青容露出了「很有眼光」的讚賞。
恰在此時,那邊的介紹終於進入了最高/潮。
楊叔問道:「這屋子後面有一梯/子,可以看看這房頂上的海草,你們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