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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亭收住笑：&ldo;是想讓我幫你把那些布回染一遍吧？&rdo;

&ldo;是，是，是這個意思。另外還請陳掌櫃的收下我們一千件布，好暫時周轉周轉。&rdo;

壽亭站起來，劉先生也跟著站起來。&ldo;回去告訴孫掌櫃的，酒，免了。不過，劉先生，沒你們這麼不地道的，帶頭破壞規矩，降價，還截了我的坯布，不讓我開工。你們也不想想，一個大洋馬能值幾個錢？她一脫褲子我就得給方子？笑話！&rdo;

劉先生連連作揖：&ldo;陳掌櫃的，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陳掌櫃的，我們已經山窮水盡了，元亨還能不能維持，全靠陳掌櫃的。&rdo;說著拉出下跪的架勢，壽亭趕緊制止。

壽亭冷笑：&ldo;我也別擠你了。那布，我幫著你們回染，那一千件坯布……&rdo;劉先生張著嘴等結果。&ldo;那一千件我按原價買回，我說的原價是指滕井的原價，不包括那五塊大洋賠償。&rdo;

劉先生不好意思：&ldo;是，是。陳掌櫃的，這事你也知道呀？&rdo;

壽亭輕蔑一笑：&ldo;哼！咱都在這塊地上千買賣，別總想著誰擠誰，誰都不易。至於回染那些布，這樣吧，都運回來，我帶十個工人去你們廠，今天就開始染。但是有個條件，告訴孫掌櫃的，讓你廠裡懂技術的全在那裡看著我幹，材料也用你的。你們不是想學嗎？好，讓你們學，讓那些人看著我幹完了，照樣還是不會。&rdo;

&ldo;陳掌櫃的手藝大家都知道，都佩服。&rdo;

壽亭輕蔑地笑笑：&ldo;讓你那主機李先生也在那裡看著。好，就這麼著吧。快發電報，把布運回來。布還在，沒虧多少，就是搭上點路費，沒事。回去告訴你那裡管技術的李先生，他對王長更說&l;陳六子不過如此&r;，劉先生，這話可大了。我當時要是心狠，再給你加上點東西，你今天就是想回染也沒用了，五天之後，那布全就都成了煎餅‐‐蘇了！&rdo;

劉先生一驚：&ldo;現在不要緊吧？&rdo;

壽亭讓他坐下：&ldo;沒事兒，這一來一回也就是虧個萬把大洋。對元亨這不算什麼。記著這一回吧！&rdo;說罷，看著窗外，像是自言自語，&ldo;我還沒修煉到家，所以還不夠狠。&rdo;

第八章

【1】

早上，天陰著，空氣很潮濕。

青島大華染廠門口，門房在用左手掃地‐‐他的右手被機器軋掉了。人們都穿上短袖的衣服，他卻依然穿著長袖白布褂。右袖口癟著，裝在衣袋中。

壽亭在路上拾了一塊炭，如半塊磚大，他挺高興，邊走邊看那塊炭。

門房見了壽亭，笑臉迎上去：&ldo;掌櫃的早。&rdo;說著就接過那塊炭。

&ldo;拾了塊炭，發了個小財，送到鍋爐房去。&rdo;

&ldo;哎，我知道。&rdo;

壽亭剛想走，可又停下來。他看了看天，指著門房那半截胳膊問：&ldo;這天不好，斷了的那個地方疼不？&rdo;

門房笑笑：&ldo;就是覺得緊繃繃的，倒是不疼。嘿嘿！&rdo;

壽亭拍拍他的肩頭，嘆口氣，低著頭走了。

那門房看著壽亭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斷臂，也嘆了一口氣，拿著那塊炭向鍋爐房走去。

【2】

愛麗舍俱樂部，中英文對照的小招牌立在院門邊。小洋樓爬滿青藤，鮮花開放。

家駒看著窗下的景色打領帶。他又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