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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刮來一陣呼呼的熱風，甘蔗林裡的葉子被颳得呼啦啦的響。我退後一步，靠在一棵甘蔗上，開始懷疑起剛才的決定。

正文 第十六章 ：抉擇

&ldo;黃班長，&rdo;身後的鄧鴻超走上前來，&ldo;我想提個意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rdo;

黃班長聞聲轉頭，看了他一陣，答道：&ldo;說。&rdo;

鄧鴻超也頓了兩秒，說：&ldo;我覺得，可以把他關起來。&rdo;

&ldo;關起來?&rdo;黃班長疑訝的問回去。

&ldo;關哪裡?&rdo;我也扭頭問了一句。

&ldo;我們肯定不能放他走，對吧?&rdo;鄧鴻超沒有回答，而是換了個問題。

黃班長默著嗓子對他點頭。

&ldo;呃‐‐&rdo;鄧鴻超隔著面罩撓了撓頭，&ldo;那我覺得可以把他關起來，比方說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吧?這裡荒山野嶺的，找個山洞應該很容易。&rdo;

&ldo;等我們回這裡的時候，再放走他。&rdo;說完鄧鴻超低下頭，又小聲的補了一句，&ldo;至少，也比取人性命要好吧?&rdo;

聽完，我抽起嘴角，淡淡一笑。原來這院校裡出來的大學生，雖是捏著筆桿子餵飽了墨水，但考慮問題也並不是那麼全面。甚至有點簡單過頭。

&ldo;山洞?現在去哪裡找山洞?沒時間，來不及，我們耽擱不起。&rdo;黃班長直接否決了他的意見。

我也開口，反駁起了鄧鴻超：&ldo;你把人關在山洞裡，他吃啥?沒吃的不也會餓死嗎?這也算變相取人性命吶!還是說，你準備把你包裡的那些罐頭肉，全都留給他?&rdo;

鄧鴻超低下頭，噎住話語，無話反駁。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還在哭喪著臉的山民，又回頭對鄧鴻超說：&ldo;我說大學生，慈悲心留著回去再發，要記住，這裡是越南，是和我們打仗的國家。我告訴你，這些越南農民都是些白眼狼，我可是見多了。你信不信，如果放他走，隔一陣他就會抱起家裡的衝鋒鎗追著你打!&rdo;

說完，我渾身一麻，在心裡扇起了自己耳光‐‐剛才在心裡發慈悲的不是我嗎?怎麼這一開口，又變為口氣咄咄逼人的&ldo;行兇正義者&rdo;了?

鄧鴻超遭到了一連串的駁斥，只好乖乖的閉口，沒再繼續提&ldo;意見&rdo;。

王軍英抬手看了一眼表，說：&ldo;十分鐘了，黃班長，到底怎麼辦?要快些決定才好。&rdo;

黃班長輕嘆一口氣，對我示意：&ldo;吳建國，你去把掩護的兩個叫回來。&rdo;

在甘蔗林裡摸了十幾步路，我找到了掩護放哨的劉思革和旗娃。黃班長的意思是，這種事情他一個人決定不了，要讓我們舉手錶決。

出師不利，我們沒有通訊電臺，無法向上級請示。所以現在山民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黃班長手裡。可這種棘手的問題，對一個未經實戰的指戰員來說，一時半會兒還定奪不下。他需要我們的意見。

這時，那山民的眼睛已經哭腫，迴圈往復的淚痕在花糊的臉上，開了兩道槽。說起來這很尷尬，剛才他那雙渾濁空洞的眼神告訴我，他已經做好了告別世界的準備。可誰知道我們定奪不下，遲遲不下手，如今他的眼神裡又閃起了光，又有了對生活，對生的期望。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臆想，至於他內心的真實情況，我永遠不得而知。

但只要一看到那雙哀傷到極點的眼睛，我這心裡就憋得慌。於是我隨口問身旁的劉思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