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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像劉思革那樣沉默不語，任人胡猜，我又不甘。謊話，也不知從何編起。

鄧鴻超這個大學生，也戴回眼鏡，等待起我的回答。禍不單行，黃班長也丟下筆，放下地圖，轉頭過來看向我。估計那抽菸的劉思革，也在角落裡等聞今天才將他教訓的&ldo;老資格&rdo;，是為何原因，才&ldo;糜爛&rdo;在基層，遲遲翻不了身?

我盯著張旗正，心想話都說到這兒了，我就不編謊攆人了。我收回眼神，搓著手指上的繭，回答道：&ldo;這還不簡單，就是上了越南，上了戰場，但沒殺著敵人，幹兜了一圈。你以為越南遍地都是軍功，跟水果一樣，過去就能撿著嗎?&rdo;

&ldo;我啊，還是那句話，要發揚社會主義螺絲釘精神，做哪樣的事，就吃哪樣的飯!班長怎麼了，班長也是個官兒啊，班級可是軍隊裡最基礎、最重要的編制單位!哪怕是上級讓我做兵蛋子，我吳建國也句話不吭，埋頭苦幹!旗娃你小子可聽好了，當兵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不是讓你整天想著往上攀!&rdo;我擺出一種老成的語氣，繼續說道。

沒想到旗娃反駁我說：&ldo;可是法國有個主席，誰誰……哦，拿破了，他說，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rdo;

&ldo;是拿破崙。&rdo;鄧鴻超提醒了他一句。

&ldo;那你當得上嗎?&rdo;我笑著問他。

&ldo;想當，但鐵定當不上。&rdo;旗娃嘆了口氣，&ldo;但是這樣的話，建國哥，你蠻可惜嘞，戰場都上了，卻沒碰著敵人。&rdo;

&ldo;不可惜，&rdo;我點了一支煙，&ldo;只要命還在，沒什麼好可惜的。有命立功，沒命拿獎章才可惜呢。&rdo;

旗娃若有所悟的點點頭，他說：&ldo;嗯，但是這次不一樣了，處長都跟咱幾個保證了，任務一完成，就有軍功可以拿，絕不可能是幹溜一圈兒了!&rdo;

&ldo;希望你以後可以當個幹部，或者考進大學，做大學生。&rdo;旗娃笑眯眯的看了鄧鴻超一眼。

我對他的祝願點頭致意。

這個問題，總算是圓過去了。我吐著煙，腦海里不自覺的回憶起那些過往歲月。沒想一陣，盯著我的黃班長，卻乾笑一聲，他不緊不慢的傳來了一句：&ldo;你們的建國哥，在說假話糊弄你們呢。他呀，以前差點就是戰鬥英雄了呢。&rdo;

話剛說完，洞外恰巧又是一聲轟隆隆的驚雷。驚雷好似合著黃班長的話語一起，穿身而過、觸頭電腳，讓抽菸的我打了一個急顫。

黃班長擰開水壺，喝了一口水。他笑眯眯的盯著我，看我作何反應。這笑容，就像是我肚子裡有幾兩肉，他全知道。而我剛才的話語，不過是被他聽在耳裡，笑在眼裡。

是，我剛才確實是在講謊話糊弄他們，這是事實。可是，這個才相處不到兩個月的黃班長，怎麼會聽出我在撒謊呢?這件事，我可從沒向誰提起過。

&ldo;啥?&rdo;旗娃立即問，&ldo;戰鬥英雄?&rdo;

黃班長點點頭，還是繼續看著我。他的臉上有些小得意：&ldo;看來啊，這裡就我一個人知道。&rdo;

旗娃看看他，又看看我，一臉迷霧。這小子隨即問：&ldo;咋回事啊，建國哥，你是戰鬥英雄?&rdo;

鄧鴻超推推眼鏡又看向我，他的眼神裡發著光，也像是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抽菸的劉思革也完了事，他走回火堆，低頭按著我的肩膀，問我道：&ldo;真的假的?老吳誒，有這事兒你還掖著，還不講出來!快快快，講來聽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