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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玄望著他不語，半晌，溫聲道，&ldo;我還有一個問題。&rdo;

師青玄彷彿知道他要問什麼，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個純真而又有些冷漠的笑容來。

&ldo;‐‐你說，那盞長明燈？還是鬼市地牢？&rdo;

他只停頓了半刻，便哼笑道，&ldo;那自然也是我計劃好的。一場義結金蘭的戲，一個感人至深的苦肉計，就能夠取得你的信任，何樂不為？況且，花城和我串通好，自然早就把解藥給我了！哪還要你多此一舉地跑下來幫我療毒？聖人啊聖人，你可知，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rdo;

賀玄笑了笑，道，&ldo;……是麼。&rdo;

他身體劇烈地晃了晃，但終究沒有說什麼。良久，方才嘆道，&ldo;你大可不必。&rdo;

&ldo;只要你喚我一聲，我自然會……自己到你流風鬼府中來。你又何必……&rdo;

&ldo;‐‐你又來了。&rdo;

師青玄不耐煩地負手走了幾步，站住身，嗤笑道，&ldo;現在還不忘用你的真情感化我麼，聖人？當真是虛偽！&rdo;想起當日在鬼市，此人便一副信誓旦旦的慨然模樣，鬼王便愈加惡從膽邊生。

&ldo;我若要你把你風師的位子給我，你肯不肯？&rdo;他厲聲喝道，&ldo;你不肯，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地噓寒問暖。你到我的鬼府來又怎樣？找我喝酒？&rdo;他見對方因自己所言而微微顫抖，胸中愈發覺得快意。

&ldo;你都知道我的真面目了，還在這裡演什麼管鮑之交的好戲。令人作嘔……&rdo;

‐‐&ldo;我肯。&rdo;

驀地，卻聽賀玄用比他還要大的聲音說道。

&ldo;那日在鬼賭坊，我不是欠了你一副命格麼？‐‐給你便是。&rdo;

師青玄被他驟然增大的嗓音嚇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過了半晌，他道，&ldo;什麼？&rdo;

&ldo;我說，我欠了你一副命格。&rdo;賀玄心平氣和地道。

奇怪得很，得知了真相，他竟然一點沒有被欺騙的憤怒。看著滿面激動的師青玄，他心中只覺得，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是的，師青玄似乎總是用偽裝將自己包的密不透風。從銅爐山初見的兇狠冷厲，後來半月關的笑裡藏刀，在鬼市的稚子心性，到天庭的笑語嫣然，直至今天這幅殘忍無情的模樣，每一個似乎都是他的外殼，每一個又都是真正的師青玄。到底何為真？何為假？賀玄分不清。

他的心中沒有憤怒，只有著滿溢的悲傷。為他所遭受的不幸，為他多年深陷執念無從擺脫，為他滿腔仇恨為過去所桎梏，為他被世人俗語矇蔽了雙耳……

還有‐‐那些曾經交杯換盞、推心置腹的友情，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師青玄道，&ldo;哈！我早與你說過，我要憑藉我的命格，自己飛升。再者講，你自己都不稀罕自己的命，當個大白菜似的隨便賭，你還指望我稀罕你的……&rdo;

賀玄只是重複道，&ldo;你想要我的神位，我便給你。&rdo;

師青玄終於鎮靜下來了，他冷下臉，沉聲道，&ldo;你意欲何為？&rdo;

賀玄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