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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的龍光榮,也越發精神矍鑠。他笑著接過去說:“老梅說得對!今天是趁著新年,請幾位老同志來熱熱鬧鬧。現在社會上有些風氣不大正,把這種正常的交往說成是搞什麼名堂,弄得你真假難辨。不過我現在離休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大家放心,儘管吃好喝好!--上菜吧!”廚房裡香滋辣味,煎炒烹炸。外出歸來的女婿掌勺,女兒打下手,配合默契。端酒遞菜的龍波也顯得訓練有素、動作灑脫優雅。李局長坐在桌邊觀察著這小夥子眉開眼笑的輕鬆表情,不禁暗想:自己沒因人辦成的事,一定有人代勞了!那麼--還一定要把我拉來,大概就是一個不打招呼的招呼了吧?席間果然誰也沒有涉及令人不好插嘴的話題。客人們不是說今年冬天氣候反常、乾冷無雪,就是預測著可能出現的春旱和對農作物的什麼影響。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們都開始臉紅耳熱、寬衣解領之際,窗外忽然遠遠地傳來了爆米花的一聲悶響。一直跑進跑出的小娟子聽見了,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衝到席間向龍光榮喊道:“姥爺!那個石爺爺又出來崩苞米花啦!”沒等龍光榮作出反應,梅玉芳狠狠瞪了小外孫女一眼:“又鬧什麼?!這還不夠你吃的?”龍光榮此時心境正佳,沒理會女主人的意圖,,反面哈哈一笑說:“娟子,去看看是不是你石爺爺!要是他,就說我請他來喝一盅。”李局長想起剛才在小橋邊石老頭的拜託,就隨著附和道:“是他。還讓我給你問好呢。”梅玉芳不高興的叨咕著:“有那心思怎麼不自個兒來?還叫人家捎信兒?”“他--”李局長差點隨口說出石老頭想來而又沒來的那番好意,看到女主人並不領情,只得急中生智地端起酒杯打圓場說:“我看龍市長關心老下級的心情,我就代表石老頭領了吧!他不愛杯中物,這場面也不方便。來來來,讓我借主人的酒,請大家共同舉杯,祝龍市長健康長壽、闔家快樂!”客人們一致響應,紛紛站起舉杯等待“幹”的口令。梅玉芳莞爾一笑,以龍光榮保護人的身份攔阻道:“大夫有話,我老頭兒不能喝這個,這杯我替了吧!”老李和幾位客人共同叫好,催她帶頭。梅玉芳卻把杯一摞,眼盯著李局長似笑非笑地說:“老李!大家乾杯以前,人可得先罰你一杯!”“罰我?”“你知道為什麼挨罰!--喝!”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把李局長端杯的手麻利地往上一擎一擰,滿滿一杯“五糧液”,便兜底咂進他嘴裡,嗆得他連連叫苦不迭。席間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淌著條條汗溜的玻璃窗也發出了轟轟的迴音。那遠遠的,間或傳來的崩苞米花的起爆聲,自然再也不能分散賓主們的注意力。新年過後,珍珠猶猶豫豫地到郊區第三中學報了到。當天就領到了四百八十元工資,外加伍拾元錢的生活補貼。她在工資表上簽字時,那隻本來早已握慣了筆桿的手,竟令人奇怪地發起抖來,眼睛也變得模糊不清了。會計室裡那幾位新同事,都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這個高挑個的,臉龐十分白淨,頭髮又略帶自然捲曲的新任年輕女教師。她自己也似乎敏感到這種詢問和不解的目光,窘迫得微微一笑,羞怯地望望大家,急忙走出那間生著火爐、熱度很高的會計室。她怕當著這些新同事的面流下眼淚來,那可太不象箇中學教師的樣子啦!這所郊區中學,也象許多經費有限的非重點中學一樣,校舍年久失修。為了抵禦寒風,有些教室的門窗釘著木板,有的蒙著塑膠薄膜,也有的乾脆用磚頭砌死。但也許是正在準備考試的緣故吧,她悄悄走了幾個教室,看到複習功課的學生們,還都是很用功、遵守紀律的。即將在這些學生們面前講課了,你的知識水平和品德修養,能夠為人師表嗎?她有點忐忑不安,甚至也有點懷疑。她尤其不敢想自己是透過不正當的“空中飛”關係,才被安插進來的這一事實!就憑這一點,如果當你在學生面前也要講到“服從祖國需要”這些話,你能泰然地作到臉不紅、心不跳嗎?--不過她又不能不盡力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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