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花憐夜陷罪人坑(第2/6 頁)
他人原本就沒有什麼主張,就算是想輕舉妄動也不知該怎麼輕舉妄動,含淚點頭。只有那土埋面兀自尖叫:“將軍!將軍!你放我走吧!我幫你把敵人留下了,你放我回家去吧!我想回去啊!”
他見到這群半月士兵,神情極為激動,一邊尖叫,一邊嗚嗚咽咽,喊話中還夾雜著一些半生不熟的半月詞彙,應當是他在這裡做肥料的五六十年裡胡亂學的。那名被稱為“將軍”的九尺半月人見這邊土裡有一個東西在不斷扭動尖叫,彷彿也覺得很是噁心,一個狼牙棒錘下去,數根銳利的尖刺扎穿了土埋面的腦袋。土埋面尖叫一聲,他再一提,尖刺就嵌著那土埋面的面門,把他連根拔起,從土裡帶了出來,實現了他“放我出去”的願望。
可是,連在這土埋面的脖子下面破土而出的,根本不是人的身體,而是一具森森的白骨!
幾名商人見此恐怖景象,嚇得大叫。而那土埋面的腦袋從狼牙棒的尖刺上脫落,滿臉是血,看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也被嚇住了,倒吸一口冷氣,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謝憐提醒道:“這是你的身體。”
想想也知道了。這人在沙漠的土地裡埋了五六十年,身體的血肉,早就盡數化為那些善月草的養分,被吃得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土埋面還不肯相信,道:“這怎麼可能??我的身體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的身體!!!”
他語音淒厲無比,這幅畫面可怕又可悲,謝憐搖了搖頭,三郎卻是嗤笑一聲,道:“你現在才看不慣你這副身體?那方才從你嘴裡伸出來的東西是什麼,你覺得沒問題嗎?”
土埋面立即反駁道:“有什麼問題!只不過……只不過是比普通人的舌頭長了一點罷了!”
三郎眼角眉梢裡盡是譏笑,道:“嗯,不錯,稍微長了一點。哈哈。”
土埋面道:“不錯!只不過稍微長了一點!那只是我這麼多年為了吃飛蟲爬蟲活命,慢慢地越伸越長,才變成這樣的!”
他剛被埋進土裡的時候,也許還是活著的,而為了活下去,就努力地伸長舌頭去吃那些飛蟲與爬蟲。漸漸的,他不再是人了,那舌頭便也越來越長,吃的“食物”,也從飛蟲爬蟲,變成了更可怕的東西。
但因為他一直被埋在土裡,這麼多年都看不到自己身體的模樣,根本無法接受,也不願相信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土埋面努力辯解道:“也有人的舌頭比較長的!”
三郎笑了。望著他,謝憐心中莫名一寒。這少年的笑容,真令人有一種即將剝下他人臉皮般的冷酷。
三郎道:“你覺得你還是個人嗎?”
被問了這麼一句後,那土埋面彷彿有了危機感。他突然煩躁起來,道:“我當然是人。我是人!”
他一邊喊著,一邊努力地活動自己已經化為白骨的手腳,想在地上爬動。也許是因為終於從土裡出來了,他感到由衷的高興,狂笑道:“我要回去了,我可以回去啦!哈哈哈哈哈哈……”
“喀!”
他的笑聲太過刺耳,終於惹煩了那半月將軍,一腳下去,這土埋面的顱骨瞬間碎裂。而他那“我是人”的尖叫,也再發不出來了。
那“將軍”踩碎了煩人的土埋面後,衝士兵們大聲喊了一句,一群半月士兵便揮著狼牙棒,衝這群人大吼幾聲,開始驅趕著他們往皇宮外走動。
謝憐走在最前,三郎依舊跟在他身後。即便是在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半月士兵押送的途中,這少年的步子依舊是不緊不慢,猶如在散步。從方才起,謝憐就一直想找機會跟他說話,走了一陣,見那群半月士兵又彼此交談起來,不怎麼注意他們了,便低聲道:“他們稱這頭領的半月人為‘將軍’。不知是什麼將軍。”
果然,他一發問,三郎還是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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