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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吉時的間隙裡,蘇朗以最快的速度從震驚中回神,迅疾走到清晏身旁另一側,沒忍住偏頭往楚珩臉上看了幾眼。
分列兩側的簪纓世族們就直接許多了,各色目光像是要將楚珩的後背戳出個窟窿,眾人就算想破天也沒法料到居然會是一向「不為帝喜」的御前侍墨得了陪祀的莫大殊榮。
蘇朗是帝王股肱穎國公嫡子,天子近臣,和皇帝又有師出同門的情誼,文韜武略家世人品樣樣都是首屈一指,人家去再合適不過。
可這楚珩……他,他有什麼呢?出身才幹哪樣拿得出手?難道就憑著臉長得比旁人好看?那也萬萬不應該啊!
皇帝先前對他的不待見,在場許多人都親眼見證過,沒誰會覺得是楚珩自身的原因。細思之下,所有人迅速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漓山東君襄助天子影衛剿殺千諾樓,恐怕這才是癥結所在。
一時間,眾人不約而同,紛紛望向鍾平侯和穆熙雲。
身為楚珩的父親,鍾平侯楚弘本該與榮有焉,但此刻他臉上震驚不解的程度不比其餘世家好到哪去,甚至四周視線望過來的時候,他都未能來得及遮掩,擰眉看著楚珩的背影,臉色複雜到略有些晦暗。
而相比之下,穆熙雲就顯得平靜得多了,從容不迫地迎上各大世家不算太友善的目光,神情不卑不亢,彷彿她那平平無奇的徒弟侍祠陪祭,是理所應當。
穆熙雲心裡其實也有諸多疑慮,她並不知曉其中內情真相,但現在顯然不是思索的時候——楚珩就處在集矢之地,漓山這個後盾必須立刻為他立起來。
此時此刻,這位代東都境主而來穆夫人仿若就站在自己徒弟的身後,將一切或忌妒或陰鷙或不忿的目光——無論是針對漓山的還是針對楚珩的——全都擋了回去。
「怎麼,」她冷靜矜重的眉目間彷彿就寫著這幾個字,「我們漓山的人不配麼?」
在帝都見慣了鍾平侯府對他們二公子的不上心,就讓許多人真的以為楚珩無依無靠,甚至都忘了,他在漓山生活過整整十六年。
這十六年的感情有沒有水份,眼下穆熙雲毫不掩飾的保護姿態已經給出了答案。
排在謁廟佇列前頭的都不是傻子,東君出手千諾樓,不論是漓山準備站隊,還是隻與皇帝達成了一次短暫的交易,最起碼從今日起,不會再有「不為帝喜」的御前侍墨,所有人都得重新稱一稱楚珩的斤兩了。
這難免教許多人心情動盪。
鍾平侯自是不必說,儘管面上早恢復了該有的平靜泰然,心裡卻已複雜到難以言喻了。
嘉勇侯徐遨臉上也不太好,月初的時候,套他兒子徐劭麻袋的人裡就有楚珩,弄得徐劭連千秋朝宴都沒能去,丟人丟到了大朝會上!而且這還沒完!前幾天徐劭身上傷好,出門給親戚送年禮,結果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了一夥套麻袋的!……被打得鼻青臉腫,不得不再次缺席今天的除夕大宴。嘉勇侯恨得咬牙切齒,差點當場氣暈過去,偏偏那一群人動作極快,根本沒查到是哪一家的。嘉勇侯現在看楚珩、葉書離、蘇朗和蕭高旻四個人不順眼到了極點,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跑不出他們幾個!3
諸世家隊前,王公之首,敬王凌熠滿臉的心不在焉,一副散漫悠閒的樣子,親王袞服袍袖寬大,將他攥緊的拳頭遮蓋得半點不露。他眼角的餘光瞥著楚珩,旁人不清楚,凌熠卻早從太后那裡知道,這個楚珩根本不是什麼不為帝喜,他是皇帝的內寵。皇帝不與世家聯姻,卻寵幸一個男人,這等荒唐事凌熠樂見其成,恨不得拍手叫好,但前提是楚珩無關緊要!可現在是怎麼回事?姬無月莫名出手,穆熙雲坦然相護,這讓凌熠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楚珩萬一真能動搖漓山的中立立場呢?
敬親王的心裡沉重如磐石壓頂,在場所有的王公貴族裡,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