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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餘光瞥見窗外躍上枝頭的明月,眼神閃了閃,微微錯開凌燁的視線,側過頭埋往枕間,說道:「方才在城內看花燈,我想吃糟米酒,你不讓我買,我現在還想。」
他眼裡藏著的閃躲一分不落地映入凌燁的瞳孔,凌燁心中微嘆,面上卻只作無覺,將他往懷裡攬了攬,順著他的話道:「晚宴的時候你吃了不少酒了,再吃就該醉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楚珩聽言頓時不服氣了,挑起眉慢悠悠地說,「我在下面可是盯得清清楚楚,陛下今日聖心怡悅,夜宴上別人給敬酒,不論是誰,來者不拒,一共飲了卅三盞,可謂海量。」1
「冤枉,」凌燁旋即笑起來,「其他的時候都是水,酒我只吃了一杯——『吾皇萬歲』。」
「是嗎?」楚珩嘴角揚起。
「不信你檢查。」凌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楚珩勾著唇不置可否,支起身湊到凌燁頸邊聞了聞。他呼吸掃在凌燁下頜,溫溫的癢癢的,凌燁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鬆松攬住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楚珩沒嗅到酒氣,復又挑起眼簾看了凌燁一眼,尾音上揚,彎著眸子說:「得仔細檢查。」
話音落地,他低下頭在凌燁唇上輕輕舔了一下,後者呼吸微重,扶著他腰的手緊了緊。
楚珩咂咂嘴巴,直起身子坐在凌燁身上,有模有樣地品了品,說:「甜。」
凌燁眸色漸深,對上他揶揄的視線,正欲開口說話,外頭忽的一聲雲板敲響,打更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清晰——
「天地仁和,至福恆昌,夜半,子時。」2
——正月十六了。
楚珩心神陡然一恍,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循著聲音望向窗外。
凌燁滾到喉頭的話又咽了回去,只繼續撫著楚珩的腰背。不知是不是潛意識裡先入為主,溶溶月色籠罩下,凌燁莫名覺得,面前人的氣息開始隱隱變得深不見底,他手掌撫著的這寸皮肉下沉睡著的經脈,在漸漸甦醒過來。
「夜深了……」楚珩喃喃。
「嗯。」凌燁應聲。
楚珩收回視線,從凌燁身上翻了下來,重新鑽回他懷裡,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月光皎潔,深夜一片寧靜,只有打更的聲音漸行漸遠,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再聽不到任何餘音的時候,楚珩攥著凌燁內衫一角,輕聲喚道:「陛下——」
「嗯。」
「如果有一天,我犯了個很嚴重的錯,惹你非常生氣,你會罰我嗎?」
凌燁抬眸看著楚珩的眼睛,點了點頭,說:「會。」
楚珩沒有避開,目不轉睛地與他定定直視,聲音卻輕得像鴻毛,「那你,會不會就……不要我了?」
凌燁心絃猛地一顫。
他曾聽過一次,是楚珩剛從夢魘中驚醒,思緒不清時說的,這是第二次。
「不會。」
楚珩攥著他衣角的手緊了緊,繼續追問:「如果是最生氣的時候呢?」
凌燁沒有急於應答,攬住楚珩的腰帶著他往榻裡一滾,將他摟在了身下,把剛才那個被更聲打斷的親吻重新進行到底。
一切仿徨和夢魘彷彿都終結在這段綿長的唇舌交纏裡。良久,楚珩聽到耳畔傳來凌燁的回答:「也不會。」
——我會一直等你。
楚珩眼裡似有潤澤的水光閃動,凌燁蜻蜓點水般地輕柔親吻下來,楚珩環住他的脖頸,一夜綺夢長。
……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接近午時了。楚珩披了件袍子行至外間,望見桌上兩隻盒子裡的東西,不由愣了一下,依稀辨認出這好像是昨天上元節夜宴時的賞賜——但不是他得的,其中一隻盒子標著漓山的徽記,應當是葉書離送來的,另一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