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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人斟酒,團團作揖敬酒:「小弟年紀小,也未有什麼領軍作戰的經驗,如今來也是向各位將軍們討教學習的。只是身上還帶了差使,因此有什麼做不周到的地方,各位哥哥們多指教多包容。」
「主要是皇上忙,說是如今北楔有些異動,心繫邊疆,怕兄弟們鬆懈了,叫小弟過來走一圈,看看哪裡兵備鬆弛的,兵事未修的,都好好看一看,朝廷也好趕早補上漏洞,咱們這做武將的,本來就該枕戈待旦,不可放鬆的是不是。」
楊東甫笑道:「雲侯爺說得極是,我前日也早已讓他們整飭軍紀,修整城牆、墩臺等兵事,又讓各營兵丁,務必操習精熟,雲侯爺後日便可一閱,若有那等未做好的,也只請侯爺多多指教。」
雲禎笑得也很是坦蕩:「不敢當不敢當,楊提督出身簪纓世家,老於兵事,提督鎮守九邊多年,是我要和您討教才對。」
一邊又親自斟了酒去敬丁岱:「丁爺爺,您如今這邊待得還好嗎?我已求了皇上,這禁軍沒您掌著坐鎮不行,皇上已允了我,不多時就要請您老人家回京呢。」
丁岱笑得皺紋都快沒了:「侯爺哎,您不擅飲酒,少喝些少喝些,老奴在這兒待著舒服著呢,侯爺可千萬饒了我吧,別讓皇上又想起奴才來,又抓回去當苦差了。」
雲禎嘿嘿笑著,丁岱低聲對他耳語道:「侯爺,您這是怎麼磨得皇上服軟了?我這才來了幾天呢,不知道皇上心疼你嗎?還是乖乖聽皇上的話吧?」
雲禎也悄悄對丁岱道:「丁爺爺還是辛苦些,讓我多陪陪皇上麼。」
丁岱搖著頭嘆氣,雲禎只管纏著又敬了他幾杯酒:「我給您帶了些藥酒來,稍後再和您聊。」
丁岱一臉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眾人看他們兩人竊竊私語,果然親厚非常,不由都各自有一番思量。
一番表面應酬,眾人飲宴至三巡,雲禎才以遠道而來,身體乏困,不勝酒力為由,起身退了席。
待到客人走散,朱絳卻已被人暗自引到了雲禎歇息的下處。
欽差所住的房間,自然是最好的,屋裡厚厚鋪著羊毛地毯,收拾得極為乾淨,陳設不說華麗,也已是精美整潔,朱絳被龍驤衛的親兵領了進來,才掀了簾子便聽到了水聲。
雲禎滿臉疲乏,雙腳泡在熱水裡,身上也已寬了那些層層疊疊的蟒袍禮服,髮髻什麼都解開了披散在肩上。實在是那些金冠蟒袍什麼的太壓頭壓身,他撐了這一日,累得不行,只是斜斜歪在矮榻上,讓侍童給他洗腳,看到朱絳來,揮手叫人都下去,又吩咐龍驤衛在門口看著門。
朱絳上前笑著道:「我替你梳梳頭吧,也鬆快鬆開。」
雲禎靠在軟枕上,雖說適才喝的都是兌水的酒,但倒也喝了不少,臉上有了三分酒意,醺醺然躺在榻上,指著對面的軟椅道:「不必,坐下吧,我有緊要事問你,你不要瞞我。」
朱絳坐了下來,只盯著他微微帶了紅暈的臉,低頭又看到他白皙雙足浸在水中,正在胡亂晃動著腳趾,水聲撩人,想到從前情篤之時也曾替他浣足梳頭,如今卻再親近一些都已不能,心中酸楚,隨口笑道:「我何曾瞞過你事?你有事就問——酒水不是動了手腳嗎?怎的還是喝多了?」
雲禎看向他:「我問你,前一世,你對北楔入侵,可有印象北楔有另外一位王上?」
朱絳一時彷彿五雷轟頂,背上冷汗盡出,之前那點旖旎心思都已被嚇得消散了:「什……什麼?」
雲禎看向他,臉上雖然還帶著酒意,其實眼神清明:「不必再瞞我了……你也想起來了前世的事是不是?那顆珠子。」
朱絳臉色忽青忽白,心裡最大的秘密被揭穿,他再也無法偽裝之前那玩世不恭與雲禎兩小無猜的樣子,一時有些語無倫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