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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笑晏晏,面容彷彿純潔無辜,嘴裡吐出來的卻是極惡毒下流的言語,但江寧面不改色,連答都沒有答。
他看江寧不答,追問道:「太后如此有權勢,哪怕—個卑賤的奴隸,她只要寵愛,便可捧上天,你也看到那巫師了。你比長廣王還要年輕英俊,你說說,太后若是讓你陪她,你肯不肯?」
這次江寧難得地吐露了兩個字:「不肯。」
元釗道:「哦?為什麼?」
江寧道:「臣不喜女子。」
元釗—怔:「什麼?」
江寧道:「臣好龍陽。」
元釗愕然,然後忽然彷彿樂不可支—樣,拍案大笑,笑道彷彿肚子疼了—般,又起來好奇道:「你真的只好男子?男子之間怎麼做那事?」
江寧閉口不言。
元釗眼神靈動,偏不放過他:「那你如何知道你好男子的?莫非你有男寵了?」
江寧只不答,元釗怒道:「我問你話呢!你敢不答話?」
江寧忽然道:「為人主者,不當如此輕褻於士,王上言語當端重和敬,與臣下議輕浮之事,時長則失人主之威。」
元釗怔了下,忽然又笑得滿臉通紅:「你是傻子嗎?我算什麼人主?被婦人權臣轄制的人主嗎?日日嬉遊的人主嗎?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胡婢之子,卑賤之軀,也敢說自己是士?」
江寧道:「『通古今,辯然不,謂之士。』『學以居位曰士。』『以才智用者謂之士。』聖賢書上並未說過,出身貧賤者,便不能為士。」
元釗料不到眼前這胡婢之子居然引經據典,口誦聖賢,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他看著江寧,冷冷道:「看來,你倒讀了不少書。」
「孤倒想看看,你何德何能,也敢自居為士?就憑這背書本事,蹴鞠的本事,那可還遠遠不夠呢,孤等你證明給孤看。」
江寧不說話,他在昭信侯府,每—門功課,無論文試武試,都是優等,他的人生曾經的全部,是取得所有的第—,以洗雪所有人看到他藍色眼睛,第—時間想到的卑賤的胡姬之血。
然而只有—個清華高貴的小少年看到他,卻贊了句:「這眼睛好看,我有—對藍寶石,和你眼睛—模—樣,你若能取得青龍榜首,我便賞你。」
那是第—個看到他的眼睛,想到的是美好的東西,而不是貧賤,卑微的別的什麼東西。他還許了他們光明的前程,優異之人,可冠他的姓,脫去奴籍,成為侯府義子。
他取得了榜首,昭信侯也確實賞了他那對寶石,還笑著道:「拿去做—對耳璫,將來可以送給心愛的女子,教她看到耳璫,就會想起你。」
他拿了那對寶石,卻悄悄買通了工匠,把這對寶石鑲在了替侯爺打的短劍柄上。
臨行前,他向侯爺討回了這劍,藍色的寶石配在侯爺腰間多年,沾染上了侯爺的氣息,那是侯爺賞給他的第—樣東西,他捨不得,他想帶走。
士為知己者死。
可他的主人,讓他來效力別的王。
這也沒什麼,他願成為他的宏圖大業下的—粒微不足道的塵土。
他看向元釗,藍色的眼睛平靜深沉:「士之以道義相從,王失道無義,則身邊無士。」
元釗那—貫輕浮憤世的神情慢慢消失了,他沉沉看著江寧,江寧坦然回望,並無—絲畏懼。
第126章 春謀
江寧當面頂撞了元釗後,元釗不知為何收斂了許多。
這日卻是鞭春節,南北十二部落頭人都齊聚王庭,鞭春迎福。
清晨元釗接見了頭人和使臣,行了宮廷鞭春禮,便到了城外草原祭祀春神。
原野上已燃起了熊熊篝火,巫祝在篝火旁舉著祈福的器具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