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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取了幾本手抄本出來,有的是邊城多年的一些兵力部署分佈,有的是風物地理,還有不少刊刻極為粗糙的刻本,看起來居然是北楔那邊刊行的書籍,甚至還有那邊的邸抄。再有一冊一冊小冊子,翻進去裡頭滿滿當當都是長廣王、胡太后等人的雜事。
最新一些的墨跡,甚至還有長廣王世子,江寧的一些出行記錄。
這是在北楔,也埋下了探子嗎?
姬冰原將東西放回了原處,之前看著天真爛漫的雲禎身上一直以來令他覺得違和的地方又冒了出來。
心思細膩縝密如此,又在北地上用功如此,這些看來,他像是個極敏感細膩,心事極重,時時謀劃之人,偏偏在他跟前,只是嬉笑如常,全無掛礙。
他彷彿沒有世俗凡人一般的慾望,求富貴,求權勢,或者一個突然受了帝王恩寵之人,求許諾,求長遠。
夜深人靜,忽然院子外傳來馬蹄聲。
丁岱笑道:「侯爺回來了,我適才已和高信交代了,遠遠看著,不要讓他覺察,只放他進來,讓皇上給他個驚喜。」
姬冰原微微側耳聽了下,皺了皺眉:「不只一騎,有人同行,這是內院,能騎馬與他同行者,身份必然貴重。」
夤夜能進入內院,還騎馬並轡而行,此人是誰?
姬冰原止住了丁岱,自己走了出去,雲禎這內院是主院,內頗為寬闊,庭院裡種著幾株梧桐枇杷,月色下樹影婆娑,院子一角疊石為山,栽種著芭蕉,下邊一泓清池,養著鯉魚。
姬冰原穿過院子內的鵝卵石路,走到前邊月洞門前往外看去。
果然看到月下兩人並轡而行,雲禎穿著藕荷色便袍,長腿一掀翻身下馬,英姿颯爽,另外一人玄袍素冠,形容俊朗,也正翻身下馬,舉止瀟灑,卻正是河間郡王姬懷素。
雲禎將馬韁順手系在樹邊道:「有勞郡王相送了,到這裡可以留步了。」
姬懷素笑道:「已到了你住的院子了?這路程可真短,都已到了門口,不帶我重遊故地嗎?我還真的許久不曾遊覽侯府了,不知你院子的枇杷,可還和從前一般甜。」
雲禎笑了聲:「姬懷素,我實在佩服你,黃粱終是你賜給我的,你讓我那麼痛苦的死去,然後你居然還能面對著我若無其事和我敘舊情,不得不說,能登上皇位的,總是有些過人之處。」
姬懷素看向他,聲音沙啞:「他們和我說那個藥服下沒有痛苦,只會笑著在睡夢中離開。」
雲禎道:「姬懷素,你若是想要我原諒你,除非你在我跟前服下黃粱終,親身嘗一次那被地獄烈火寸寸燒死的滋味,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姬懷素臉上的笑容再也不能維持住,他臉色微微抽搐,雲禎笑著看著他:「而且,你不說我也知道了,皇上沒有死是嗎?皇上他回來了。」
姬懷素臉色變了:「誰告訴你的!」
雲禎知道自己今夜處心積慮製造機會,果然讓他詐出來了真相,他笑道:「你把我毒死後,皇上回來了是嗎?他為我復仇,他沒讓你好過吧?」
姬懷素臉色難看至極,伸手握住雲禎的手臂,極為用力:「是朱絳給你說的是不是?我之前就疑心……他也碰了那珠子起的火……還有那天他莫名其妙的……是他是不是?他別有用心!他明明也在覬覦你!」
朱絳?雲禎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保持著那彷彿明瞭一切的笑容:「我不告訴你,而且我也知道了,我根本不是皇上的私生子。我母親坦蕩一生,不曾與人苟且,皇上風光霽月,暗室不欺,更是千載難逢的英主,你們這等小人,只會私底下抹黑揣測,無恥齷齪!蠅營狗苟,謀算終日,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我對你的皇位沒有威脅了,所以你才這般厚顏又回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