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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尺度允許,他更希望保持原有設定。
導演張覓是他的半個影迷,看過他全部作品,連他近期反響不如人意的那部《懸樑》也予以了好評。
但談論起他在本劇中的劇情線,只能搓揉著臉皮,無奈地說:「我和您看法一致,可是咱們拍的是電視劇,尺度上就不如電影那麼自由。實不相瞞,原著我看過七八遍,作者塑造人物的能力是非常優秀的,卓昀也是獨一無二的角色。」
「這本書寫的有點早,很多劇情已經不適合現在的觀眾了。編劇大刀闊斧地刪改,是跟製作部門商議後出於多方考量的結果。為了表現卓昀的性格特點,使這個人物更立體,在一些重場戲份,比如第34集的第三場,他的戲都是有增改的,要不您再看看?」
裴令宣道:「我不是說要完全還原小說的情節,只是根據我對卓昀的理解,我很需要他被閹割過這層因素來推導他的情緒;畫面上的尺度可以用表演來彌補,不需要在現有的基礎上改動太多,不然您讓編劇老師過來,我跟她談談。」
看在他是裴令宣的份上,張導妥協了。把負責這部分的編劇還有攝影師喊到面前,幾人一塊兒再聊了40分鐘。
最終是順應他的意志,把男二號卓昀「閹人」的身份加了進去,不過到底能不能留下這段,還是得具體看屆時呈現出的效果。
劇集正式開拍,第一天就是草原外景。
張覓導演是學攝影出身,有過一些電影節履歷,對實景拍攝的要求極高。這個專案是大投資不假,但對燒錢的影視劇而言,預算再多都不能算作充裕。所以張導主張把有限的資金花在後期製作的刀刃上,其他地方能省則省,演員會騎馬就自己騎,沒那麼多閒錢找替身。
八月初的呼倫貝爾大草原,陽光熾烈,綠草如茵,天空不時有雄鷹飛過,牧場的牛羊跪臥在清溪邊,嫻靜溫順地咀嚼著嫩草。
劇組花重金租來的賽級馬匹拴在當地牧民的馬棚下,細嚼慢嚥地吃著特配的精養飼料;經過長途跋涉與舟車勞頓,它們也需要休養生息和補充能量。
裴令宣愛曬太陽,草原的烈日和清風能使人忘卻諸多煩惱。可是小蛇固執地把他驅趕到了房車的遮陽傘下,生怕他作踐自己的面板。
高原地區感受不到夏末早秋的炎熱,風光秀麗無邊,在這季節來拍外景,比拘在蒸籠般的影視城裡強上許多。
他的隨身道具還有一把摺扇。裴令宣圖新鮮地搖著扇子,扇面的字在前,畫在後;一面繪著清雅的墨竹,一面題著字跡遒勁的詩句,與他衣擺印有金色竹紋的戲服是成套製作。
烏黑長髮柔順地垂在雙肩與胸前,古裝的頭套有些沉,但還能適應。
化妝師在給林子晗補妝,個人圍著他一個,如同在精雕細琢一尊華美精緻的人偶。
裴令宣坐了五分鐘,覺得無趣,起身走向蒙古包旁的簡陋馬棚。
那裡站著一個穿羔皮襖的年輕人,沒戴帽子,黑髮削得很短。那件帶毛的長袍皮面朝外,毛朝裡,由於天熱,從側面的襟口剝下了寬大的袖子,一條腰帶收束起窄窄的腰。
他還未走近,便被後方一道崩潰的聲音叫住:「你的臉啊!」
以防小蛇真的崩潰,裴令宣展開紙扇遮在臉側,擋住了毒辣的陽光。他轉過身,在寸許的陰影中朝小蛇展顏一笑,眼眸烏亮蕩漾,表示自己有在聽話。
小蛇無語地垮下肩膀。
他倒退著走到馬棚前的陰涼地方,然後合攏扇子,一回頭,那名年輕人也正在看他。
準確地形容,還是少年。個頭和林子晗差不多高,可能還在長身體,如青樹抽條般俊秀挺拔;膚色偏深,又有別於當地人的黑裡透紅,大約是新曬出來的,不過也曬得不輕,臉頰有層皸裂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