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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潢是很典型的pub式樣,酒紅和皮革為主,中央的吧檯空空蕩蕩,旁邊的酒櫃也變作擺設,沒怎麼落灰,看得出被人愛護和使用的痕跡。
說是秘密基地更加合適,她想。
多神奇的事情,他們在凌晨的夜色逃亡,竟然真的躲進了無人知曉的魔法密室。
沙發的正對面,臨時架起的臺子上,架子鼓和合成器是最顯眼的存在,其餘的通通只剩空的收納包和一些話筒支架,地上連著的電線擺放整齊,一瞧就是經由強迫症劃分出的收納區域。
清朗的男聲到了密閉的空間就顯得更加悅耳。
「不剩什麼了……啤酒還是黑咖?」都是樂隊排練時期所囤,沒有別的選擇。
臣妍想了想,猶豫道:「黑咖啡吧。」
這不是喝酒的好時機。
她的餘光掃過關好的大門,耳邊響起男博主那番震耳發聵的箴言,決意至少要在此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杯子在中心冒起幾縷煙,臣妍雙手捧得穩當,索性借題發揮:「說起來,我學會喝黑咖啡還是為了減肥。」
要她這種天生嗜甜的人主動吃苦,難度基本和登天差不多。
剛開始做美妝博主的時候,因為急於求成,過於在意觀眾的評論,曾有一段時間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攀比誤區,以為只有完美的形象才能引來關注,戒糖到了一種嚴苛的一步,待反應清醒過來,不僅體力精力大不如前,人已經快要瘦成皮包骨頭,以前常被同事誇讚的梨渦也不再像以前那麼亮眼,甚至開始出現大量掉發的情況,後怕著去看醫生之餘,立刻恢復了正常的飲食和作息。
她抿過一口,感受著舌尖的苦澀,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既然吃苦都能忍,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堅持不了的……久而久之,反而把想做的事堅持至今,成了主業。」
卓灼點著頭,沉穩地淡道:「對於想要的東西,堅持總沒有沒錯。」
一路過來,兩個人很自然地交流著彼此之間錯過的許多事情。
這當然好得不能再好了。卓灼拉開一側窗簾,斜開的一小扇天窗透進月光和路燈,立刻便將人和立式鋼琴照成最亮的一處。
薄薄的白色下,肩寬腰細的輪廓若隱若現,正與這光影相稱。可惜,出門前不敢回房間弄出動靜,沒來得及帶上相機。
這樣一個人,原來也逃過課……
時機恰當,她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放下杯子,咳嗽兩聲,舉手誠懇發話:「卓老師卓老師,我有一個請求。」
卓老師看著她,像講臺上的老師看著學生,神色冷淡卻包容,用目光示意請講,臣妍索性作小學生雙臂交疊的狀態:「可以點歌嗎?」
對方剛好自窗簾抽回手指,答的是:「當然。」
看起來遊刃有餘,從容地開啟立式鋼琴蓋,回身看她:「想聽什麼。」
這樣封閉私密的場景,太容易勾起一些過往的畫面。
臣妍人陷進沙發背,眨眼看著吊燈,開始努力地回憶:「就是高考完那天,你唯一一次給我彈過的,什麼來著,對,德彪西的……」
德彪西的《月光》。
卓灼在心裡率先補完這句話。
他比她記得還要清楚得多。那頭女聲無意落下的同時,音符已經開始安靜地流淌。
臣妍順勢翻身,趴在沙發靠背,歪著頭盯人看。
她承認自己的確有些不軌的意圖——畢竟,卓灼的手實在漂亮。尤其是在琴鍵上的時候,生冷中透著柔軟,遠比那些留存於螢幕中的手模照片生動。
而且,因為專心彈奏,心無旁騖,總有一種遠離俗世的冷淡,任何氛圍都不能將其同化。
第一次看到的那會兒她就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