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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謝書心頭劇痛,猛然搖頭。
季淮用指腹擦過她的眼尾,笑容愈發溫柔:「阿書想離開孤嗎?可惜不能了。你答應要陪孤一起走下去的,你沒有反悔的機會,即便你不願……」
「你不願……」他的聲音梗住,而後繼續道:「抱歉,阿書。」
季淮清潤的嗓音漸微啞,聲線隱隱顫抖:「你這一生只能在孤身邊,孤一個人活著……」
「怕了——」
轟然一聲,悲傷鋪天蓋地襲來,謝書終於淚如雨下。
第40章 季淮 然尋光不至,終是獨自走到盡頭。……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季淮轉身出去, 恍惚覺得一向淡然優雅的殿下,那修長挺直的背影,此時竟如此孤寂。
耳邊迴蕩著季淮方才說的每一句話, 每一句都那麼溫和平靜, 卻像把刀紮在她的心上,將血肉劃得鮮血淋漓。
她再笨, 也明白過來, 季淮與她一樣是重生而來,許比她回來的更早。
猛然接受到這個訊息,謝書渾渾噩噩地直到晚上。入夜,仍未見到季淮的身影,謝書知道他此刻應不想見到自己。
謝書神思混亂, 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她怕自己見到他, 心疼,自責和淚意便再也收不住。
她需要時間思考和冷靜。
這夜季淮宿在了偏殿, 謝書睜著雙眸躺在榻上。她的眼睛因哭太久, 而酸澀難忍,精神亦疲倦不堪。
很快,她昏沉地睡過去。
睡夢中, 她回到了前世的宮變之日。
她看見被帶走的季淮, 帶著身後一大批下屬,回到了承啟殿。
季召被制住, 神情滿是失意和不甘。然當他看著季淮,見他褲腿濕透,身上披著大氅,俊秀的面容比以往要蒼白。
那個永遠從容矜貴,鎮定溫和的青年, 在看到地上滿是鮮血的女子時,像是一個迷茫而膽怯的孩子。
他甚至不敢靠近,站在那兒,身形微微顫抖,好像比以往要瘦削許多。而漂亮的桃花眸眼底通紅,其中的星光一寸寸熄滅,直至全黑。
謝書見他終於轉眸,眼底紅透,隱約布著血色,他抬腳走到地上的自己身邊,彎腰將自己扶起。
做這個動作時,他的手好似沒什麼力氣,一直在顫抖。
謝書盯著他蒼白手背上的青筋,掃過他微紅的眼尾,見他將自己攬入懷中,而後彎下脊背,將額頭放在自己頭頂。
他輕輕喘息著,胸腔隱約震動。謝書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能聽見他喉間破碎的呻吟。
而後他抬起頭,謝書看見他唇邊的血漬,一滴一滴落到地毯上,同她的血混在一起。
他抬起指尖,撫上唇角,似是不明自己怎麼會吐出血來。
下屬緊張地喚他,他也像是沒聽見。而後鎮定地將女子的身體抱起,茫茫然地帶她走到房內室。
他將她放在榻上,阻了人進來,為她換上乾淨的寢衣。
輕紗幔帳間,女子像是睡著了。
他彎了彎唇,眼睛還是紅的,卻沒有淚,唇邊血跡未乾,落在蒼白的肌膚上,莫名淒艷。
然後他轉身走了出去,到季召面前,隨手拿過下屬的劍,乾淨利落地插進季召的胸口。
叛軍被誅,季淮繼續做著他的皇帝。他讓人將季召的頭顱割下,懸在城門上。
新後在宮變中香消玉殞,新帝為她舉行了葬禮,將她葬到皇陵。整個天都都在哀悼,可大臣們已經蠢蠢欲動。
他們讓新帝再立後,新帝聞言笑了,什麼也沒說,只讓人將那些提議的人推到宮門口,各自鞭笞二十。
再也沒人敢提此事。
朝會結束,新帝回到承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