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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然動作很輕地把落到周婉頰邊的碎發往後順了順,玩笑道:「真客氣,」他眉眼含笑,「但是我聽著特開心。」
想著晚上發生的事情,圍巾下,周婉的嘴唇翕動了下,又抿成了一抹微笑,她握著姚然的手像小孩子那樣前後晃了晃,咕噥道:「這怎麼就是客氣了?」
本就是玩笑,姚然沒接話,輕笑一聲,隨後抽出手,重新將周婉的手全全包握住,像是在無聲地提醒他佔主導地位。
「其實,之前楊阿姨有說想見我一面,兩家人組了個飯局。」
如同有心靈感應般,姚然沒徵兆地提起。
周婉的睫毛顫了下,「嗯……」
「但是我沒去。」
周婉垂頭盯著腳下的路,沒去看他。
姚然捏了捏她的手指,溫聲道:「你不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周婉的語氣不甚在意,軟若無骨的手乖乖地被他握著。
姚然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我怕在那種場合見到你,會失態,給你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語氣不帶遲疑,格外真誠地說。
周婉的大腦空白一瞬,她沒有想到姚然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她把一剎那的徵愣掩住,笑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臉,「你也有害怕的事情?」她眼瞳明亮,「看來是真的很在意我。」
姚然薄唇抿得平直,眼底的神色在月光與燈光的碰撞中顯得晦暗不明。
周婉輕鬆道:「不過你不是都加我媽微信了嘛,多給她朋友圈點點讚,絕對能留個好印象。」
看出周婉是在安撫他,姚然眼尾彎成溫柔的弧度,答應:「好。」
「說起來,我今天看的……」
周婉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情,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楊丹文的話讓周婉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是因為楊丹文對姚然的誤解,而是從楊丹文的話中,她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姚然所承受的壓力。
如同她一開始的想法,將一個在地獄中成長的人突然接到天堂,那個人非但不會感到快樂,反而還會痛苦得心裡滴血,因為天堂對他是陌生的,是格格不入的。他在那裡猶如一個怪獸,所有黑暗、傷痕、苦痛都會在眼裡放大,壓得他痛不欲生。
——而且他還不能說出來,因為在所有人眼裡天堂等於幸福,坦言自己的痛苦只會換來一句冷漠的「你不懂感恩」。
可既然姚然選擇了和她在一起,就代表他戰勝了籠罩他的黑暗,那麼她也願意用時間來一點一點地治癒姚然所遭受過的苦痛。
周婉本想對姚然說,其實有什麼負能量可以告訴她,她願意和他一同分擔。
但她最終選擇,細雨般無聲地撫慰他遍佈瘡痍的心。
北京的冬天,冷空氣慢慢地、趁人不注意時往骨頭裡鑽。
交握的雙手綿綿不斷地傳遞給對方溫暖,那暖意源於內心的火熱,融化所有冰冷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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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場大雪的來臨,轉眼間,書桌上的檯曆又被翻了一頁。
這段時間,周婉和姚然混跡了清北的空教室——因為不管去誰學校的自習室和圖書館,都感覺佔用了他校資源。
有學生和社會人士也會來空教室裡學習讀書,因此偌大的教室不算空蕩,他們就坐在教室的一隅,緊挨著,忙於各自的事情。
周婉的期末考試都排到了一月,目前最主要的是備戰考研。
姚然的考試周比周婉早一些,通常複習專業書,書本被他保管得很好,明明是常常翻閱的,卻依然如嶄新的一般乾淨平整,唯一的痕跡就是用自動鉛筆記的標註。
周婉也差不多,和厚厚一堆書鬥智鬥勇,有的是課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