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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子佩欣然稱謝而去;金雄白送走了這個客人,接著又 會見一個不速之客:陳彬龢。
關起門來密談;陳彬龢開口就說:&rdo;戴雨農一回上海,恐 怕第一個要捉的就是我。今天我是來向你辭行的;從此恐怕 有一段相當的時間,無法見面。&rdo; &rdo;喔,你預備到哪裡去?&rdo; &rdo;我有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rdo;陳彬龢換了一副神色,&rdo;辭 你是假;邀你同行是真。雄白兄,我勸你跟我一起走;你的 安全我完全負責。&rdo; &rdo;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呢?&rdo; &rdo;說出來就不值錢了。&rdo;陳彬龢說:&rdo;我們相交至今,你總 信得過我吧!&rdo; &rdo;當然。我也知道你完全是好意;不過,我想留在上海也 沒有什麼不安全。你知道的,我替重慶多少出過力;蔣伯老 會替我說話。&rdo; &rdo;政治只有成敗與利害,你居然談起是非功過來了。雄白 兄,你不要執迷不悟!&rdo;陳彬龢又說:&rdo;我不相信你的智慧,會 不及邵式軍吧?&rdo;
邵式軍的情形,金雄白很清楚;在日軍剛剛宣佈投降時, 他每天晚上都出現在周佛海家,為的是探聽訊息。
他是靠他祖父江海關道邵小村的餘蔭,與日本黑龍會及 專賣軍火的大倉組勾結成一種特殊關係,並且找到日本皇室 為後臺,獨霸東南的&rdo;統稅&rdo;,始終如一,成了淪陷區唯一的 不例翁;但日本一垮,冰山即倒,以他任事之久,蒐括之多, 接收人員是一定放不過他的。所以總希望能先找到一條路子, 保全身家;否則,亦可及時逃避,所以每天在周家苦苦守候, 頗有惶惶不可終日之勢。
這樣不過兩三天,他跟周佛海說,他的處境已非常危險, 要求周佛海為他設法。周佛海便關照他到&rdo;稅警總團&rdo;去避 難;託熊劍東保護。 &rdo;他不是住在&r;稅警總團&r;嗎?&rdo;陳彬龢問:&rdo;你知道他在 那裡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rdo; &rdo;我聽說他除了大批行李以外,還帶了兩個廚子;還是照 常享受。&rdo; &rdo;就為了這一點,熊劍東對他已提出警告,在軍隊裡還要 吃大菜、講享受,引起士兵不滿,他不能負責。&r;東山老虎吃 人;西山老虎也要吃人&r;,邵式軍很見機;快要脫離稅警總團 了。&rdo; &rdo;那麼,&rdo;金雄白問:&rdo;他到什麼地方去呢?回家?&rdo; &rdo;能回家,就不必離家了。他在接頭一個地方,人家也很 歡迎他;大概也就在這兩三天,遠走高飛。雄白兄,識時務 者為俊傑,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rdo;
金雄白有些覺察到了,邵式軍很可能就是跟著陳彬龢去 一個&rdo;非常安全的地方&rdo;。這個地方在哪裡?
這樣想著,便打算對陳彬龢番忠告;轉念又想:如果他 反問一句:&ldo;我不到那裡去,留在上海,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rdo; 又何詞以對?既然是&rdo;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rdo;;又何必&rdo;養 媳婦做媒&rdo;,徒惹訕笑!
陳彬龢看他不答,當然也不必再事逗留;站起來時雙淚 交流,卻很快地拭去了。金雄白亦覺慘然;本想送他出門,怕 生離的那頃刻,有死別的感覺,忍不住墮淚,讓人發現,其 情難堪,因此只送出辦公室為止。但從視窗鳥瞰,只見陳彬 龢未坐汽車,跨上一輛三輪車,往北而去,漸漸消失在人海 之中,無影無蹤了。
15曲終人散
逃的逃,死的死,&rdo;汪政權&rdo;樹倒猢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