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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驚寒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烏黑的髮絲往下滴著水,黑色襯衫濕了大半,緊緊地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其下鼓脹的胸肌輪廓。
「你怎麼渾身都濕透了?」唱晚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移開眼睛輕聲問道。
「沒帶傘。」他的聲音有點啞。
唱晚愣了一下,連忙側開身體,「先進來吧。」
她從鞋架裡拿出了一雙自己沒穿過的拖鞋放到地上,「我這沒有男人尺碼的拖鞋,只能請你將就一下了。」
周驚寒抬眸看去,房間內一室靜謐,只開了壁燈,橘黃色的燈光將整間屋子渲染得極為溫馨,暖融融一片。
她站在自己身前,穿著很居家,白色的短袖,淺色的長褲,簡單又乾淨。
墨黑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身後,襯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更加動人,一雙翦水秋瞳透著盈盈碧色,裡面盛滿了擔憂。
「那個」唱晚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垂下腦袋,「我去幫你拿條毛巾。」
周驚寒沉默地點了點頭,看著地上那雙小巧的女士拖鞋僵了一瞬,隨後乖乖地勉強穿上。
說是勉強,是因為他的腳背只有一小截穿進去了,其他大半都露在外面。
唱晚咬著唇尷尬的移開了頭,領著他到客廳坐下,然後去櫃子裡拿了條新的毛巾給他。
周驚寒擦著頭髮,視線隨意的在屋內打著轉,某某踩著貓步喵喵喵的走來走去,屋子裡飄滿了鮮香的氣息。
唱晚在廚房裡忙活,餛飩熟得快,現在已經煮好了。
她替他盛了一碗放在桌上,歪著頭叫他,「吃飯嗎?我用雞湯煮了小餛飩,你要不要現在過來嘗嘗?」
周驚寒拿著毛巾走過來坐在餐桌前,鮮嫩的小餛飩一個個躺在瓷白的碗裡,鮮香四溢,上面還撒了一層翠綠的蔥花,極為誘人。
他拿筷子夾了一個,咬開一口,裹滿了雞湯的蝦肉清爽不膩,齒間皆是清香。
周驚寒今天一天的胃口都很差,沒怎麼吃過東西,現在卻忽然胃口大開。
唱晚把今天剩的餛飩全下完了,滿滿一鍋,大半都被周驚寒吃了,她只吃了一小碗,看見他胃口好,她自己也覺得開心。
等他吃完了,她跑去廚房燒了一壺開水,用杯子替他泡了一包感冒靈,放在他手邊。
「等水不燙了就把它喝了吧,不然明天可能會感冒。」
周驚寒盯著那杯褐色的液體出了很久的神。
他並不是生來就有如今的身份地位,相反的是,他的人生被割裂成了極為荒謬的三部分。
十二歲之前,他和旁人並無什麼差別,若是非要說一個,那就是他的生活裡沒有父親的存在。
但是周驚寒並不是很在意,因為母親和外公給予他的關懷足夠蓋過那份缺失的父愛,他也從未想過去找那個拋棄他們母子的父親。
直到外公癌症,母親車禍去世,他被接回周家。
初中和高中,是他人生中極為黑暗的六年。
他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在那樣一個豪門世家中長大,其中的辛酸苦楚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
十八歲的時候,他毫無反抗能力的被送出國。
連外公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在外風雨飄搖八九載,終於積蓄了足夠的力量,重新回到故土。
周驚寒自從進了周家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泡一杯感冒靈,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丫頭。
他把那杯感冒沖劑握在手裡,源源不斷的熱量順著手心傳上來,聲音有幾分嘶啞:
「謝謝。」
第20章 墓園
唱晚萬分雀躍,終於有一次是他對自己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