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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雲清清連敬稱都不用了,「你要做什麼?」
「不必緊張。」老人兩手交疊放在立著的黃花梨木手杖上,「這些資料只是證明瞭我的看法,你和向坤不合適。」
「誠然,我對你的門戶沒有置喙的權力,畢竟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
老人每一句話的語速都不快,語氣堪稱慈和,可字裡行間裹挾著久居高位的強硬,對雲清清的態度宛若對待路邊草芥。
雲清清不過是個普通小康家庭養出來的孩子,父母謙善平和,提供的生活環境簡單。她的性子比較軟,沒經過社會的大染缸,沒見過大風大浪,直面老人的這番話,又尷尬又倉惶。
「我挑好了未來孫媳婦的人選,她和向坤各方面都很般配。」
「雲小姐,我希望你主動離開向坤。」
耳蝸裡彷彿堵進了水,厚鈍的痛感一股股震盪,雲清清彷彿分裂成了兩半,一半在難堪龜縮,一半在負隅頑抗。
「我和他是相愛的……」
「愛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老人眼尾的皺紋加深,在嘲笑小姑娘的天真,「向坤的婚姻裡,必要條件有不少,唯獨不需要所謂的『愛』。你和他的差距太大了,你能帶給他什麼?」
「雲小姐,你的父親近日好像被構陷侵犯學生了?」
「學生是否說出真相,還令尊清白,就要看雲小姐你了。」
交談到此刻,老人終於正眼看向雲清清。
「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時隔多年,雲清清依然能記起老人眼神裡的銳利、威脅。
「原來如此,原來……」周向坤鬆開雲清清的下巴,原來她並非主動要離開他。
滿腹的怨憎恍如灘塗上的足跡,潮浪湧過,盡數消失殆盡,留下彷彿藻類、貝類般細碎的悵惘。
「在你之後,我沒有過伴侶,也沒有接受過老爺子安排的未婚妻。」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周向坤抹了把臉,「要怪就怪老……」刻在骨血裡的禮儀修養不允許他在背後議論長輩。
「怪我沒能及時弄清緣由,怪我運氣差遭遇車禍喪失記憶。」
雲清清:「喪失記憶?」
周向坤:「畢業後的前九年缺失了關於我們……的記憶。」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一個弱女子,這麼多年獨自撫養孩子,不知得遭受多少艱難困苦。周向坤的胸口像被鈍刀子來回地戳。
雲清清心裡也不平靜,「沒什麼的……」垂頭抿了口變涼的茶水。
「你,」周向坤微微直起身子,嗓音有些喑啞,「能不能回到我身邊?」
雲清清輕顫著嘴唇,「不能。當年我來到羊州後,發現我的帳戶上多了三百萬元。」必定是周向坤爺爺轉的錢款。
周向坤爺爺的意思,無非是以此來做為「交易」的補償條件。
雖然這筆錢不是雲清清主動索要,這麼多年來只動了不到二十分之一,但她道德感強,認為自己接受了,就不配和周向坤在一起。
聰敏如周向坤,一聽就明白了雲清清的思想負擔。他的清清,過去這麼多年了,依然這般純樸、明澈。
「那是你應得的,甚至,遠不足以彌補你受到的委屈。」周向坤的眼眸憐惜地裝映著雲清清的身影,「倘使我們不曾分開,我的所有資產都與你共享,只要你願意,一年花的都不止三百萬。」
十二月中旬,高三(1)班調換座位。
雲安的同桌不再是凌晝揚,換成了羅澤鳴。
羅澤鳴確實表露過希望和雲安同桌的意願,可雲安也曾向班主任表露過希望和凌晝揚同桌的意願。之前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