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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程鐵石,總算跟您聯絡上了。&rdo;
感到程鐵石的語氣甚是急切,他解釋著:&ldo;這幾天我跑了一趟海興,情況基本上摸清了,你能不能來一趟,有些事情我們碰碰。&rdo;
&ldo;行……可是這麼晚了不影響您休息嗎?&rdo;程鐵石遲遲疑疑地說。
&ldo;沒關係,聊天就是休息,你們過來吧,我在家裡等。&rdo;
&ldo;你那兒我只去過一次,天黑我怕找不到,明天……明天您有沒有時間?明天我跟黑頭上午一起過去。&rdo;
&ldo;黑頭呢?&rdo;博士王問。
&ldo;他出去了,要是他在,我馬上就可以過去。&rdo;
沒辦法,看來只好等明天了。博士王放下電話,心裡不由對黑頭有些抱怨,這個人就是這樣,你用不著他的時候,他整天在你跟前晃,一旦你急著找他,又見不著他的人影。他跟黑頭由相識到相熟,不知因此跟黑頭憋了多少次氣。
跟黑頭相識是透過黑頭的姐姐。黑頭的姐姐是博士王中學時的同學。黑頭勞改釋放回來後,就擺了個小攤賣烤肉串,他做買賣從不藏奸耍詐,所以生意很好。可就是掙不來錢,主要原因就是他朋友多,為人又過分爽氣,認識不認識,跟他親親熱熱聊一陣,他就認人家是朋友,吃完烤肉,簽子一扔起身走人他從不好意思提錢這個字。他姐姐見他一天忙到黑,小臉煙燻火燎地象塊烤羊肉,心痛,又怕他在街上交往閒人多了學壞,就到處託人給他找個正當工作幹。博士王那會兒還在省司法局工作,黑頭姐姐領著黑頭找到他家裡,他見黑頭這小夥子不錯,又有老同學的人情,便誠心誠意地幫這個忙。恰逢司法局辦了個三產公司,需要幾個搬運工,如果晚上兼做保安,還可以額外得一份夜班工資。象黑頭那樣的勞改釋放人員,要想找一份有單位、拿工資的工作很難。為了給黑頭謀到這份差事,博士王甚至請出了司法局局長講情,自己又為黑頭作保,總算拿到了招工表。招工表拿到了,黑頭卻不知去向,急得他姐姐團團轉,最後還是由博士王代勞,把招工表填好交了上去。到了報到的日子,黑頭仍然不見蹤影,黑頭姐一家頃巢而出,到處尋找,也沒找到。黑頭的班終於沒有上成,博士王還落了單位一通埋怨。
這件事過去一個月左右,黑頭卻突然出現在博士王面前,只見他頭髮鬍子象茅草般亂成一團,臉黑的掉到煤堆裡都找不著,皴裂的手上傷痕累累。身上裹著一件舊皮襖,上面沾滿了油膩,腰間紮了一條草繩,腳上的翻毛皮鞋象張著大嘴的鱷魚。博士王吃驚地問:&ldo;你跑到哪去了?怎麼弄得這麼狼狽?&rdo;
黑頭咧嘴笑笑,雪白的牙齒被黝黑的膚色襯得閃閃發亮:&ldo;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拉我到長白山幫工收小秋,我跟他去了一趟,還真能掙上錢,特別是往山外倒木頭,真來錢。這不,我給你弄了兩根紅松方子,足夠你做個立櫃外加一張寫字檯。&rdo;
博士王哭笑不得,把他讓進屋裡,倒了熱水先讓他洗洗,又要給他弄吃的,他說吃過了,兩人就抽菸喝茶聊了起來。博士王關切地問:&ldo;你回家沒?見到你姐姐了吧?&rdo;
黑頭說:&ldo;我剛到,還沒顧上回家。&rdo;
博士王說:&ldo;找不著你,把你姐姐急壞了,你走時也不留個信,好容易找好的工作也泡湯了。&rdo;
黑頭倒滿不在乎:&ldo;王哥,你的情我領了,工作不工作也沒啥重要,說實話,把我拘在一個地方,天天準點上班準點下班,看人臉色聽人呼來喚去我還真難受。再說,全國十多億人,能有多少在單位